“朕信你!”
短短几个字打断梅妃的嘶吼,同时,也给了罗羽然重重的一击。
她不敢相信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子,竟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
可笑!太可笑了!
亏她还像个白痴一样,整天在无忧宫里为他担心,以为有朝一日,以他的聪明才智,定会看清事实真相,结果呢?
面对尚武为难的表情,她沉声冷笑,冷然的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尚武,我随你去天牢!”
尚武一震,发现自己竟对这个从容又坚强的女子,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
再看了皇上一眼,对方似乎故意忽略这边的动静,一双眼只望着床上的梅妃。
他横下心,双拳一抱,“娘娘,臣……失礼了!”
“娘娘……您好冤枉啊,娘娘,让小豆子进天牢陪您……皇上,娘娘身子不比常人,求您把小豆子也一并关进天牢吧,小豆子求您了……”小豆子跪爬到皇上跟前,猛磕头。
傅凌钰脸色一沉,向两旁内侍打了个手势,很快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豆子便被拖了出去。
梅妃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易就解决。至少,她还以为皇上会念及悦妃怀有身孕,不忍对她责罚呢。
不管怎么说,虽然自己肚里的孩子流掉了,但换来胡悦儿被打入天牢了下场,也是意外的收获。
“皇上,孩子没了,臣妾……臣妾真的好伤心呐!”她整个人偎进傅凌钰的怀中撒娇。他愿意为她把那个胡悦儿关进天牢,对她应该也不是全然无情的吧?
傅凌钰垂眉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泪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股莫测高深的冷笑,“没了吗?既然没了,那便没了吧。”
声音极轻,梅妃却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窜至骨髓深处。
被关到天牢里的犯人所受的待遇是这样子的吗?
被关天牢的第三天,罗羽然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所处的这间天牢,虽然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可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任何刑具。
而且这天牢里的摆设未免太豪奢了,一张舒服大床上铺着柔软又保暖的虎皮、厚厚的锦被以及冬暖夏凉的玉枕,而它们分明是无忧宫搬移过来的。
此时正值冬季,气候异常寒冷,但牢房里却配置了火炉,温度宜人,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更夸张的是,每日三餐全是保胎养颜的珍品,上午和晚上还有专人会送来补身的鸡汤和鱼片粥。
即使同在是冬季,各种新鲜水果也未间断过,而且,桌上每天必有一盘鲜嫩的杏子。
除了没了自由,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坐牢。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回想起傅凌钰在东华宫时绝情的命人将她关进天牢,眼底虽是一处冷意,但却透出几分复杂之色。
她一度怀疑他中了梅妃的桃花魅,否则依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识不破梅妃的诡计。
可如果他真的被下了桃花魅,失去神志,意识完全被他人控制,为何她又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他眼底的落寞与疲惫,以及……一股连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心疼。
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她需要有人来替她解答,而那个人就是这场阴谋的另一个主角……傅凌钰!
为了能够见到他一面,她求遍负责看管天牢的守卫、狱卒,就连每日替她送膳的御膳房太监她都请求了。
但得到的统统都是——“皇上国事繁忙,没有时间来天牢探望娘娘,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罗羽然被这番话气得直跳脚。难道那混蛋打算把她关在这鬼地方直到老死吗?
若不是顾念着腹中胎儿,加上行动不便,她早就越牢而出,揪那混蛋前来质问了。
几经请托之下,傅凌钰依旧不肯露面,她终于想到一个绝妙办法——绝食!
既然他不肯来天牢看她,那她就不吃东西,反正她肚里怀的是他的骨肉,就不信他真狠得下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两人活活饿死。
这下,负责看守天牢的一帮狱卒总算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不得已将娘娘在狱里绝食的行径传到皇上耳中。
当傅凌钰带着尚武,一脸阴鸷的赶至天牢之时,就看到那女人冷着小脸,挺个大肚,瞪着一个跪在她脚边的狱卒。
那狱卒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娘娘,您可不要因为和皇上斗气,就把气出在奴才身上,您和肚里的小皇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奴才全家可都要陪上性命的……”
“既然你家皇帝老子不肯来见我,那我便活活饿死在这见鬼的地方,反正我们母子俩没人疼没人爱的,你还管我们的死活干么?”
“娘娘……”狱卒还想说什么,只听牢房门口的锁链发出叮当一串声响,两人同时望去,就见当今天子率着众侍卫立于门外。
狱卒吓得脸色惨白。若让皇上知道他们这些人照顾娘娘不周,那他们的小命可真的保不住了。
而且皇上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阴沉,唇瓣紧抿,目光犀利冰冷,分明就是发怒之兆。
罗羽然乍见到傅凌钰时,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自从关进这鬼地方之后,也不知有几日没再见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心底装着太多的委屈和疑问,想要揪着他的衣襟问,他们两人之间何以为变成这样?
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狠心将她打入天牢?
更想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她到底有没有一丝爱意存在?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有的话全都梗在喉中,不知如何启齿。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久久未语。
直到狱卒将牢门打开,傅凌钰带着尚武踏进牢内,尚武的手中还端着一只盛有汤盅和汤碗的托盘,轻轻的放到牢房的石桌上。
傅凌钰打了个手势,众人皆背过身守在牢门外。
他眼眸极冷,面无表情,仿佛在努力压制着怒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用下巴努了努桌上汤盅,又冷冷瞪了正无言抗议的悦妃一眼,“把汤喝了!”
罗羽然一怔。他欠她太多解释,没想到多日不见,对她,他只有这句话要说。
她本能反抗,哀怨的别过俏脸。
傅凌钰表情一沉,缓步直到她面前,将盅内的鸡汤倒进汤碗内,轻轻吹了几口才递到她面前。
“喝了!”又是冷冷的两个字。
她倨傲的仰头瞪着他,“凭什么你要我喝我就一定要喝?你不是认定我是一个有罪之人吗?既然在你眼里我是扰乱宫廷、谋害皇子的凶手,为什么不把我推去午门斩首?还是想等我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再制裁我……”
她一口气吼出心底的不满,本以为至少会换来他微微一个动容,可傅凌钰从头到尾却只是冷眸以对。
“把它喝了!”他的手依旧端着汤碗,口吻中难掩威严。
罗羽然被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她猛然站起身,气恼的大吼,“不喝不喝就不喝,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我……我就活活饿死在这里,看你能奈我如何?”
这下,傅凌钰总算有些反应了,他双瞳紧缩,唇边勾出一道淡淡的浅笑,“不喝是吗?”说着比了个手势,很快的,便出现两个侍卫压着不住挣扎的小豆子跪在车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