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关心我的年终奖金。”她板着脸孔说。
他是个无赖老板,她可以告他性骚扰的!但构成性骚扰的第一要件是对方让她觉得不舒服,而他的亲昵……并未让她不舒服,相反的……
向晚晚咬唇,甩头。想什么啊!她只是他未完成的幻想,她可别被他搞成自己的幻想!演艺圈有多乱,她之前不懂,进来后看多也听多了,哪还不懂得多少人是假戏假做,脸上的假面具成了生活的重点部分。
“不会少了你的。”
暖暖的气呵在耳边,阵阵骚动撩拨她的心,她强自镇定,他却越玩越上瘾。
他喜欢她耳边悄悄晕红的痕迹,于是动手把她的散发撩到耳后,露出白白的耳廓,有了吻她的冲动。
吞吞口水,向晚晚转身,没想到他真的有练过,手势顺得很,一把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大大的眼睛瞄着她的红唇,低喃,“我想吻你。”
吻?她想推开他,想告诉他,把演技留到拍片现场,想……他专注的眼神让她想的东西变成一团浆糊,丢到旁边。
方英雄的呼吸变得混浊,胸口起伏不定,低下头,唇贴上她的。
他不确定这个部分是演戏成分居多,还是真心诚意要她的温存,总之他吻了她,先是试探性的轻吻,一点点轻触、一点点吸吮,接着她的清新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在她的柔软中间逐渐沉沦……
他曾经对几个女人说天长地久,也曾深情款款地对女人唱着“就让时光停在这个点”,但从来没有、没有任何一刻,他希望世界就此打住,不再向前移动。
他要她爱上他,可……不知不觉间,他再度爱上她,像多年以前,即便他矢口否认。
秦秘书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声,他先咳两下,把向晚晚的脸咳出了潮红,再对着后照镜“好意提醒”,“方先生,我们要进电视公司了。”
方英雄用力喘气,用力把唇从她唇边拉开,额头顶着她的,意外发现她的呼吸和自己一样紊乱。所以……她和他一样有感觉!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大好。
“当老板有没有权力扣光下属的薪水?”他轻笑。
她的心还在那团浆糊中间滚,当然没有办法反应回话。
他又笑,笑得邪恶。“提醒我,这个月不要发薪水给秦秘书。”
她听懂了,不禁失笑。
理智回笼,向晚晚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干衣服递给他。方英雄飞快穿上,下车前的一句话,又让她红了脸。
“我爱你,是真的!”
故事应该定在这里,但她傻气的问句留住他的脚步。“是不是因为追不到?”
“嗯?”他顿住,回头。
“也许形式不同、也许追求的东西不同,但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着一种东西。”她叹气,看着他。
“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得不到’。”
他痞痞笑开。“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它想得这么复杂?”
“简单吗?”没有人会认为爱情简单,那是种让人难摸透、难抓握的事情。她反对他。
“当然,我喜欢你、想要爱你,很简单。”他向她指了指,那是个笃定的动作,丝毫不必怀疑。
她还是摇头。真这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天天上演,不会有那么多的情歌处处传唱。
向晚晚下车,追在他身后,秦秘书也下了车,快步走到她旁边,笑着把保温袋交给她。
“这是什么?”
“方先生说,你看了就知道。”
她打开,一杯热腾腾的烧仙草,是他当年送的那一家。双手握着纸杯,轰地,暖意染上她的掌心、她的眼睛。
她不懂为什么感动会让人想掉泪,但这刻,她相信,爱情也许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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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的是他、跑场的是他、裸体让人脸红心跳的还是他,可生病的人为什么却是她?
向晚晚觉得头重脚轻,鼻水流不停,发烧发到四十度,床头柜的闹钟响了快两分钟,她还没力气举起右臂,把铃声消灭掉。
方英雄今天有一个通告、一个南部签唱会,还要抽空回公司和管理阶层开会。
衣服准备好了,昨天已经放在秦秘书车上,她说可以去学开车,到时就不必麻烦秦秘书,但他却坚持车子得由秦秘书驾驶。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转,该做的事很多,她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指挥不了。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门被打开,一个高大身影冲进来,压掉闹钟。
是方英雄吗?糟糕,秦秘书说他有起床气,虽然她还没有见识过,但提早被吵醒,他一定会很生气……
头痛得太厉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眼前的影子不停晃动,晃得她好晕。
这一病,他不知道要从哪里调来人手递补……
她想说对不起,可是喉咙痛得很凶,张开口,只发出沙哑难辨的声音。
突然,一只大大的手掌落下,贴在她的额头,大大的、冰冰凉凉的手,把她的额头整个罩住,很舒服。
她努力张开眼,想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却敌不过睡意,沉重眼皮缓缓阖起。
方英雄望着床上的女人,从清晨到现在,他已看她几百遍。
她退烧了,流了满身大汗,是他换的衣服,没有色心欲念,只有焦虑忧心。
他借口自己发高烧推掉了所有通告,秦秘书只不过打电话,就轻松向所有单位请到假,毕竟,昨天他淋雨办签唱会的新闻打得很大,感冒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他可以找人来家里照顾她,自己继续走行程,可他不想。
她感冒乱了他的心,乱到连歌词都记不起来,这时他宁愿坐在床边,一次次用眼光描绘她恬静的睡颜。
他不断自问,为什么这么在乎?
他要她,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教会她重视承诺,教会她少男的心不可以随便伤害,这么简单的事,怎会被他弄复杂?复杂到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心乱如麻,惊恐在自己身上现形。
是假戏真做了吗?不,他不搞这一套,他向来分得清楚现实与作戏、工作与生活,他不会对她公私不分。
他反复诘问自己,试图找出答案原因,却在发现双眼离不开她的脸庞时,停止自我心灵凌虐。
“你为什么在这里?”
向晚晚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看手表。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准备上飞机到高雄办签唱会,机票是她买的,她比谁都知道行程怎么走。
“你生病了。”他的回答从心脏跳出,直接奔到喉咙口、透过声带发出来,没有绕远路经过脑袋。
“我生病跟你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不在,我没办法工作。”
又是一句脱口而出,这是个危险的答案,如果把他的话和他的脑子,心脏相印证,会印证出一个“他爱她”的事实。
然后他爱她,她却不在乎他,他猛追她,她却连好友联络簿都没让他加入,这将把他变回十八岁那个又蠢又笨、让女人耍着跑的方英雄。
不,他不容许这种笨事一再上演,蠢过一遍就够了,不必一遍又一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愚蠢无药可救。
向晚晚不知道他在话出口后,心思翻过无数回,只知道那么真诚的话,自己无法视而不见。
有人的爱情是用耐性慢慢灌溉、培育出来的;有人的爱情是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被烈焰烧灼出来的;也有人的爱情像墙脚的野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