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高照这个人真的……不能说他坏,他就是爱玩,只求自己过得快活。
他总是嚣张霸道地说:我乃花花太岁高照,我不做坏事,难道还要去念阿弥陀佛?
连欺负人,他都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不像……她想起了恶人村那些人。她好心好意救助他们,为什么他们反而以怨相报?
“哈哈哈——”高照抱着萧福星躲在树上,见到熟人——就是把穆然骗得团团转的小怜姑娘,她走得很小心,但还是敌不过高照的卑鄙,被他一记掌风打进一个泥水塘里。恶臭泥水并不可怕,但若里头放满水蛭……小怜吓得大叫,那声音尖锐得快把半座山林震垮了。
“好玩吧!”高照一边抱着萧福星转移阵地,一边笑道。
不多时,小怜终于被村民们救走了,这次换村长亲自带队捉捕两人。
高照削了几根竹子,磨得尖利,绑成一排,用树藤吊起来。只要有人踩到,嘿嘿嘿……
“高照,这样会不会太过分?”萧福星皱眉。就算恶人村民对她不义,她也不想失去仁德。
“放心,顶多吓他一跳,死不了人的。”高照拉着她躲到大树后。
“可是……”那竹尖如此锋利,刺到人即便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吧?
“啊!”
萧福星还没想完,已经有人落难了。那老人闭上眼,脸像雪一样地白,以为自己死定了。
忽地,竹尖砸在他身上,一阵砰砰砰地连环撞击。
原来高照削竹尖时,用内力把尖头震碎了,只要一经撞击,竹子立刻粉碎。它只吓人,却是不伤人的。
老人吓得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真逊!”高照斥了声,背起萧福星继续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论作怪,高照称了第二,大概也没人敢坐第一的宝座吧?
两人在山林里玩了一天,高照开心得要命,好久没玩得这么过瘾了。
萧福星体内余毒未清,但她不想破坏高照的玩兴,便一直忍着,六个时辰过去,她再也禁不住,软软地依着他,一道黑色的血液顺着她嘴角染了他的衣衫。
“小福星?!”见她虚弱成这样,他哪里还有心情玩,抱着她飞快地找了一株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借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将两人身形隐藏起来。
他再度运功帮她逼毒,却发现本来被他的内力封锁在她小腿处的蛊毒竟有扩散的迹象。
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小的七仙居然能突破他的控制,实在不可思议。
他让内力流转她全身一遍,才发现她外表看来正常,骨子里其实虚空。
“小福星,你幼年时身子很差喔!”他说。
她颌首,淡淡地笑,充满温情。她到现在还想安抚他,不要让他担心。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女人傻透了,不舒服就要讲,干么忍耐?
偏偏,她这样的温婉却让他好生心疼。
“其实我现在好很多了,大夫也说,我——”
“你看的那些大夫都是庸医。”高照打断她的话。“他们就知道给你吃补药,补得你外强中干。其实这是在透支你的性命,继续下去,哼,顶多二十年,你的身子就要整个垮了。”
但她出生的时候,便被断定活不过三岁,那些大夫拚命救人,才有今日活蹦乱跳的她,就算她寿命只有四十,她也满足了。
“走吧!”他背起她,跳下大树。“我带你去找解药,顺便调理一下你那烂透的身子。”
“我们要离开恶人村了?”
“怎么?你舍不得?”他口气有些酸。她不可能对这处地方生出留恋吧?那就是心挂她那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表哥喽?
他没告诉她,他身上的毒是穆然下的,省得他们兄妹反目,她又要难过。穆然的仇,他自己会报,但她休想再见穆小人一面。
对他来说,她的安危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
“哪会?”但她的声音却有些沉闷。“我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如此恨我们,尽倾全村之力捉捕你我。”
“拜托!”他失笑。“他们是恶人村民,他们不使坏还叫恶人吗?再说,他们只捉人,没动刀枪,已经算很客气了。”
“可是……”她一心为他们好,他们却如此回报她,她真的很难过。
“小福星,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你帮助人,那是因为你喜欢那么做,它可以给你带来满足和快乐,这便是最好的回报了。你不要指望别人以相等的情义对待你,否则你一辈子都会痛苦。”
他难得认真地说话。
她却如遭电击。一直以来,她始终相信善有善报,若行善不能得到应有之报偿,那为何要行善?
可高照却说,行善是因为自己高兴、乐意了,就多做几件,可千万别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这跟她读的佛经有很大的差别,她应该驳斥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深深地、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
或许这个人称花花太岁的高照才是真正明白人生真谛的人。
他享受生活、生活享受、敢爱敢恨、他……她瞧着瞧着,心又怦怦乱跳起来。
他背起她,说要带她去找解药。
她靠着他宽广的背,整个人都醉了。
也许,她对他的感情已经从喜欢进展到爱,直至如今,深深地迷恋了。
第8章(1)
在萧福星的要求下,高照背着她回到萧家,见她爹娘。
高照觉得麻烦,像他就算离家十年,他爹娘也不会担心,哪像她,几天不见爹娘,就掉眼泪给他看。
女人啊,果然是水做的!
萧福星也不想跟他辩解,反正她从来也没说赢过他,不如省些力气。
她已经有半年多没见爹娘了,重新相见,三个人抱着哭成一团,尤其萧福星好好的出去,却半身瘫痪回来,若非高照保证一定医好她,萧家二老都想去上吊了。
“福星啊!穆然说你被坏人捉走了,我们还以为……”萧母哭得快喘不过气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父心疼地拉着女儿的手。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萧福星挪动身子,就想跪下去给爹娘磕头。
搞那么麻烦干什么?高照一脸不耐烦,却还是温柔地扶着萧福星跪下,自己也伴在她身边,一步不稍离。
“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对于这个体贴又孝顺的女儿,萧母真是爱入骨子里,看她这么辛苦,忍不住哭得更大声。
“爹娘放心,我只是中了毒,只待毒解,很快便能恢复行走。”萧福星说。
高照正在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他从来没有服侍过谁,对她是第一回,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可动作还是很温柔,看她的眼神也充满柔情。
萧父见状,不禁疑惑。“这位是……”
“高照。”他说。
萧父、萧母同时吓一大跳。
“你不是那个绑走我女儿的人吗?!”高照的事,萧母听穆然提过,所以对他的印象很不好,她伸出手,就想把女儿抢回来。
但高照哪里肯放?直把萧福星拉得唉唉叫,他一听萧福星呼痛,立刻便放了手。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脸忧心。
这倒让萧母对他改变了印象。一个会如此在意她女儿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没事。”萧福星说,顺便将高照救她性命的事也讲了一遍。
萧父见高照确实疼爱女儿,对她也是呵护备至,不禁疑惑。
“但穆然回家后,明明说高照害你性命,这是怎么一回事?”穆然也是萧父、萧母一手养大,他斯文有礼、行止端正,应当不会说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