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一切再回房,高照果然还在睡。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把药和粥都放在食笼里保温,暂时不会凉掉,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
她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头竟有种幸福的滋味。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也打起盹来。
金乌西落,银月东升,房里的光亮被黑暗一一逐散,留下满室的宁静。
高照一觉醒来,就见她趴在床边,睡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难怪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身旁,原来是她。
但在恶人村里,本也就只有她会这么关心他、时时刻刻想守着他,看他康复。
他坐起身,又立刻吃痛地倒回去。她趴睡的时候压到了他的头发。
他摸着头,好疼啊!
“嗯……”突然,她发出一记细弱的呻吟。
他赶紧住嘴。她睡得这么香,可别吵醒她才好。
他小心翼翼把头发抽回来,下床,把她抱到床上,再躺回去,凝视着她的侧脸。
房内虽暗,但他的眼力却是一流,仍可清楚看见她。
她的脸有些消瘦,不像之前那么圆润。
“这就是你不爱吃点心的下场。”正经八百的饭有啥好吃?人哪,就是要多吃些零食、糕饼,才会长得丰圆健康。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要每日逼她吃下三块甜糕,直到把她养胖点为止。
他把手环在她腰上,很舒服的感觉,嗯……好像会让人上瘾……
再抱紧一点,他心情更愉快了。
如果她能一直躺在他身边,永远陪着他,那就快活了。
重入梦乡之前,高照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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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福星一觉醒来,看见身旁熟悉的脸,先是一怔,接着吓得大叫,一拳把高照打到床下。
“登徒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高照有点迷糊,眨了眨眼、再眨、再眨……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招惹到她?
萧福星把自己检查了一遍,衣服完整、鞋子也没脱,好像没事。
“高照,你……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床上?”还跟她四肢交缠、睡得不知日夜。
“啊?”他偏着头。对啊!她怎会跑到他床上?他应该知道的,可是头好痛,一时也想不起来。
“高照,你说话啊!”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等他给一个答案。
“别这么大声,我很不舒服。”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刀磨砂纸。
“高照……”她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你的脸好红。”她冲到他身边,抚摸他的额头。“你又发烧了!”
“什么?”他现在满脑子啥儿都无法想。
“该死,我就知道你不应该出去玩。”她赶紧把他扶回床上。“刚刚打痛你没有?对不起,我不晓得你又生病了,但是……为什么你会跟我睡在一起?”昨天,她一如往常坐在床边看护他,可他明明睡死了,难道他后来又清醒,把她抱上床?
但他之前发烧的时候,也没这样做啊!或者……是她自己爬上床的?
不可能吧,她很洁身自爱的。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他难受得不停呻吟,便把愁思暂且放下。
“高照,我先喂你喝药吧!”她打开昨晚那只食笼,但药凉了、粥也冷了,东西都不能吃了。
“高照,我去给你熬药、煮粥,你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她帮他掖好棉被,嘱咐再嘱咐,直说到他昏昏欲睡才放过他,转身进厨房。
但她没想到昨天熬的那帖药,把剩余的药材都用光了,现在只能上山再去采。
她背起药篓、拿起药锄,先到房里查看一下高照,他已经睡了。这家伙反复伤风,这回恐怕是更严重。
“拜托你,千万别再乱跑,好好休息,我去采药,很快就回来。记住,别出去玩啊!”她真放不下他。
萧福星匆匆忙忙地赶上山。动作要快一点,采了药,立刻下山,省得高照又闹出事。
但高照倒是很乖,因为高烧,他睡得天昏地暗,整整两个时辰连翻身都没有。
直过午时,他的神智才渐渐回笼。睁开眼,喉咙还有些干渴,他下床,倒了杯水喝。
“还是这种三流迷药的味道。”他考虑要不要教恶人村的人调配更好的迷药,那种香香甜甜的高级货,尝起来才过瘾。
然后,他想到萧福星。她人呢?怎么不在?昨夜,他怕她趴在床边睡得不舒服,把她抱上床,然后……
“这小福星,胆子长毛了,不感激爷的体贴就算了,还敢打我?”其实她打人一点也不痛,他现在也记不得她打哪里了,但感受就是不好。
他以为她是那种见花就采的淫邪恶徒吗?拜托,他很有格调的,就算要骗女人,也要骗得人家心甘情愿,事后再奉送夜度资若干。
萧福星太不懂事了,要重新教育才行。
不过,他怎么又发烧了?
“没道理啊,昨天明明就退了。”他绝不承认自己玩过头,让伤风复发。“所以……肯定有某件该玩的事没有玩彻底,才会突然又患病了。”
他想,自己到底漏了什么事没做……
“阴阳童子!”对了,自己说要让他做和尚,念经、抄经一辈子的,却没做到,这才会发烧。“我现在就去捉人。”
脚才踏出房门,他又有一瞬间的迟疑,好像不该出去喔!为什么不该?天底下谁能阻止他的行为?
他不知道,只是有个念头,他这一步出门,会让某个人很难过。
那出不出门呢?高照从不让谁破坏自己玩乐的好心情。
可今天,他真的下不了决心。他在房里来来回回走着,出去、不出去、出去……好烦哪!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起了萧福星,她总是叫他休息,好像他随时会挂掉一样,他哪有这么弱?
可是他的步伐却不由地回到床边。这病若不好,她就吃睡不宁吧?看她每晚都在他床边守着,脸庞都削瘦一圈了。她本来就瘦瘦小小,像个可爱的玉娃娃,再一憔悴……他摸着胸口,总觉得心里头正一点一滴渗出怜惜。
算了,他大人大量,听她一次,等他稍微退烧一点,再去找阴阳童子麻烦吧!
他躺在床上,想着再睡一会儿,烧会退得快一些,萧福星也会高兴。
但翻来覆去,他怎么也睡不着,少了萧福星,怀里空落落的,好难睡。
他翻了半个时辰,越是清醒。
“这小福星到底跑哪儿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气死高爷了,等她回来,一定……
“高照。”忽地一个疲累、但是满怀着关心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你怎么样……咦?你醒了,还烧不烧?”她一下山,连药篓都来不及放便赶来看他。
他瞧着她晶亮亮的眼,雪白的额上渗着薄汗,她右边的脸颊沾了点泥,有些狼狈,但她仍然美得让他的心怦怦跳。
“小福星。”他拉住她的手,她手上也都是泥灰,很脏,但他还是觉得舒服。
“唉,你别下床啊!”她见他又想作怪,赶紧把他推回去。“再睡一会儿,等我煮粥、熬药给你喝完,应该可以好不少。”
她帮他盖好棉被就想离开,但他拉住她的手。
“小福星。”握在掌中的柔荑一直发暖,他有一点点懂了。“我喜欢你。”所以能为她忍耐,希望她开心,看不到她,他就不安……这种患得患失,原来是爱。
“什……什么?”她呆了,药锄落地,发出好大的声响,但她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