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娣,我一共带了六套家居服,等一下到电视台的化妆间,再请你从中挑出一套,让我在节目上穿。”何菲菲拉着一只登机箱,进入她的办公室。
“很抱歉,我不陪你去电视台录影了。”文希娣从摊在办公桌上的一堆设计图里抬眸,淡瞥何菲菲一眼,迅疾将目光调回设计图上。
“什么?你不陪我去录影?这怎么可以!你明知道我连到超市买条口香糖都要化个美美的妆才肯下楼;你更知道我这个人一旦卸了妆,少了化妆品这层保护色,整个人就超没自信,超没安全感,更别说这次我将要在电视节目中卸妆素颜穿家居服!”何菲菲哭天抢地地说一串后,转而抱怨:
“都怪这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怡安啦!什么通告不接,替我接下这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原形的素颜通告!”
“……”她忙着挑选设计图,无暇搭腔。
“嗳!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看这些鬼设计图!”何菲菲将一张张设计图收起来,扔进她的抽屉里,颇有微词怪罪道:“别忘了!怡安转达我这个通告时,你也在场,当时我连想都不想就要推掉,你却在一旁鼓励我参加,还叫我别怕,你会陪我去电视台录影,帮我加油打气,我在你的鼓吹之下,才硬着头皮接下这个通告。现在可好了,眼看着节目即将开录,你竟临时变卦不陪我去录影。希娣!你说话不算话!这算哪门子好朋友!”
第5章(2)
“说话不算话?还不是跟你学的。”她抽冷箭反将何菲菲一军。
“我?我几时教你说话不算话了?”何菲菲歪着脑袋瓜,挺认真回想了下。
“你不必教,因为你已经亲自示范了。”
“示范?喂!怎么你越说我越听越糊涂?”何菲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好吧!为了不让你听糊涂了,我就把话挑明了说。菲菲,你不是答应我不会送水果礼盒向翟羽致歉吗?”她开始兴师问罪。
“没错,我的确这么答应你。”
“既然答应我,为何还送他巧克力?”
“因为你只叫我不可以送水果礼盒,并没有说不可以送他巧克力啊。”何菲菲耍赖地露出狡猾的狐狸笑脸。
“你呀!就会强词夺理。”她噗嗤笑出声,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忘了何菲菲最喜欢卖弄小聪明玩小手段。
“原来你说不陪我去上节目录影,是故意作弄我、吓唬我?好借机报复我不该瞒着你送巧克力给翟羽?”
“是啊!想起刚才你着急的模样,我在心里偷笑到快岔气。”
“你偷笑到快岔气是不是?好!我这就让你真的笑到岔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作弄我!”何菲菲知道她怕痒,就拿手指头猛攻她的胳肢窝呵痒,吓得她边跑边闪躲,大声告饶:“不要、不要!嘻嘻哈哈……行了!行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作弄你了。”
“好吧!姑奶奶我就大发慈悲饶了你这一次。”
“感、恩、哦。”她上气不接下气。
“好说,好说。”何菲菲得意洋洋的搓着双手,继而大惑不解。
“奇怪!我以为送他巧克力,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怎会连你也知?”
“既是天知地知你知他知,那么,天跟地,不会开口跟我说话,你也不会主动向我自首,因此,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他告诉我的,笨哦!”
她弯起食指,不客气地敲何菲菲一记脑袋。
“他打电话给你?”
“不是。我跟他凑巧把车停在同一条巷子里,又在同一个时间去取车,两个人就这么遇见了。”
“请你说话不要像吃虾子般掐头去尾,求求你把话说清楚好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她清了清喉咙,说:“前天晚上,我们不是去吃庆功宴吗?”
“对呀!我也去了。”
“后来你们要去KTV续摊,我先行离去……”接着,她把事情的经过巨细靡遗的说给何菲菲听。“哇哦!”何菲菲听完,怪叫一声,笑得一脸暧昧地问:“你依偎在高大英俊的帅哥检察官怀里,有没有喜得晕陶陶呀?”
“晕陶陶?拜托!我差点被他身上的尸臭味熏晕倒好不好?”
“噢!好可惜唷!”
“可惜什么?”
“可惜当时你没有被熏晕倒,不然他一定会对你施行口对口人工呼吸。”
“何、菲、菲!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真的不陪你去录影。”
“是是是!我闭嘴就是。”何菲菲朝她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逗得她哭笑不得,抓起小罩衫套上,说:“我们该出发了,再抬杠下去,录影可就要迟到了。”
“嗯,我们走吧。”何菲菲走了两步,别过脸,问:“等一下要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依我看,坐计程车去比较方便,省得还要找停车位。”
“好。”两人一走出办公大楼,眼尖的何菲菲就扯住她,努努嘴。
“旁边那栋大楼的广场为何聚集了那么多人,究竟在围观什么?”
“我的姑奶奶,请你克制一下你过度泛滥的好奇心行不行?我们正赶着去录影哪。”
“不行不行!我若不参一脚瞄一眼,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不仅无法专心录影,连晚上都会睡不着。希娣,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好。”何菲菲撇下她撒腿就跑,无可奈何的她也只好跟了过去。
“希娣,你看!警察还在四周拉起一条黄色封锁线耶!”何菲菲像一尾滑不溜丢的泥鳅,拉着她左钻右钻,钻到最前面。
“老天!地上有一大滩血,还用粉笔画出一个人形。”她见状,双手捂住脸,不忍卒睹。
“那、那、那边躺着一个人,身、身上还……还盖着白布。”何菲菲声音透着惊恐,脸色吓到青笋笋。
“看样子好像有人跳楼,菲菲,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
“等?还等什么?快走啦!”她不耐地垮着脸催促。
“他是翟羽?”何菲菲惊呼。
“嘎?你说什么?翟羽跳楼身亡?”她霎时愕然,惊惶地按住心口,不敢置信。
“呸呸呸!你干嘛诅咒他?”
“我诅咒他?天地良心!明明是你喊他是翟羽。”
“我说的不是躺在地上的,而是,那边……你看!那个帅气到不行的背影,除了翟羽还会有谁?”
“果然是他。”她顺着何菲菲的手指方向,瞥见那条就算化成灰烬她也可以一眼认出的熟悉背影。
“翟检察官!”何菲菲兴奋莫名地大声喊他,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翟羽回头看她们一眼,跟旁边的警察交代几句后,昂首阔步走过来。
“虽然很高兴见到两位,但这种场面实在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交叉双手,挤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是啊!”何菲菲开口附和,装熟笑问:“阿羽,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他唇角笑意略深。
“太好了!”何菲菲使出三姑六婆本色,低声打探:“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有一名久病厌世的老太太跳楼轻生。”翟羽简短回答,一双乌邃亮瞳跳过何菲菲,旁若无人的盯着文希娣瞧了半分钟,眉头锁上深深的担忧。
“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不过,无预警撞见眼前这一幕,让我感到惊吓与哀伤。”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赶快离开,不要驻足围观。”他顿了顿。“眼前这一幕,不是电视或电影演出来的情节,而是现实人生的一场悲剧,大家挤在这里围观不仅不尊重死者,更令家属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