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为什么离职?”袁母也反弹。这男人该不会是时下所谓的“草莓族”吧?“现在工作不好找啊!”
“妈,他离职是因为我。”接收到邢拓磊不苟同的眼神,袁品仪咳了咳。“好吧,百分之三十是因为我。”
她将两人认识的过程向父母做了大概的解释,中间扣除老人家不宜的情节,袁父袁母听得睁大了眼,连连称奇。好浪漫耶!真想不到视工作如命的女儿居然为了人家抛弃前程,对方甘愿追随,这要发生在哪个街坊邻居身上,他们肯定要赞叹一番,问题是故事主角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女儿……
“那你们都没了工作,这要怎么办?”
“丈母娘不用担心。”感受到老人家的软化,邢拓磊打蛇随棍上,称呼马上三级跳。“关于这部分,我早已经想好了——我打算自己设立一间公关公司。”
“啊?!”这一声惊呼来自袁家三人,尤以袁品仪反应最大。“真的假的?你……你要自立公司?”
“Why not?”邢拓磊耸肩,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念头,原本是打算在BD多建立一些人脉和资本,但现在也无妨。“目前资金方面没什么问题,就是人力还在筹措,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的。”
话已至此,袁家二老不再插口,他们看着这个男人,一反刚才的言笑晏晏,转而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坚定神情,他自提包内掏出文件,摊在二老面前,开始向他们讲解他的计划、打算。他眼神认真,一字一句透着力道,打入心爱女人双亲的心坎,显然是做好了十足准备。
为此,他们被折服了。
袁品仪听着,渐渐地露出了微笑。她不打扰他们,走去厨房泡了茶过来,看着心爱男人向她的父母展现自己的能力,内心满足,而她的父母尽管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努力吸收。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他是很棒的男人。”她看向邢拓磊自信的表情,嘴角一勾。“因为是我挑中的。”
袁母看向女儿。这女儿从小独立自主,不任别人安排她的人生,而他们也相信她,放她一人去闯。如今,她带着她的选择回来,目光熠熠,没有怀疑,他们知道,为人父母该做的,就是像过去一样,给予全权的信任和祝福。
袁母叹口气。
“我们这个女儿脾气倔,性子又好胜,以后……就要麻烦你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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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邢拓磊留宿袁家客房,饭席间只见他公关本色尽出,和不再忧心的二老相谈甚欢,袁母被哄得呵呵笑,袁父则是跟他一块儿品茗兼下棋,连袁品仪都不晓得自己的父母竟然如此健谈。
好不容易二老累了,晚上十点,两个小的终于能够休息。
袁品仪洗完澡出来,透过沾着雾气的镜片看见邢拓磊正躺在她床上看着某样东西。她走近一看。“你怎可以看我的毕业纪念册!”
“怎么,不能看?”邢拓磊哈哈笑,左闪右躲,把手抬高,硬是不让她抢走手中笨重的簿子。“刚刚是谁叫我‘请自便’的?”
“我收回!”可恶!袁品仪人矮,够不着,两人幼稚地在她的小房间内追逐,她索性上前一把扯开男人衣裳,使出必杀绝技——狠狠咬他一口。
算她狠!邢拓磊吃痛,终于认输。“好好好,别咬了,还你就是……干么怕人看?高中时的你明明很可爱啊。”他笑。“喔,还有小学国中也挺不赖的。”
哇咧!“你全看了?”
“那时候还有发禁不是吗?清汤挂面的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他抱住刚洗浴出来显得香软的她,撩起她一绺发丝。“不过,我还是喜欢你长直发的样子。”
“我真怕嫁给你之后要学那个‘长发公主’的女主角,每天把头发放下去让你爬着回家。”
“我又不是变态!”邢大少抗议了。“现在这个长度,刚好。”
袁品仪笑意盎然,懒懒地攀上他胸膛。他说喜欢她直发的样子,她便不曾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发型,唉,讨厌,她不喜欢连这种小细节都被对方——掌控的感觉,太没自我,偏又抵抗不了……
“我怎知道你是不是变态?我们才交往半年而已,也许你的‘真面目’还没露出来呢!”
“那你倒是不怕死,趴变态的胸膛趴得很顺嘛!”
“我又没说你真的是,承认得这么迫不及待,嗯……有鬼喔!”她仍是笑笑,可眼眸深处,犹豫和担忧一闪而逝。袁品仪微微一叹。“你……真的确定了?”
“嗯?”
“真的确定了,就是我?”
邢拓磊脸上的笑闹因而消失,他瞅着她,敛容正色。“你呢,你确定了吗?”
他的询问,一字一句都很慎重,袁品仪怔忡着,不否认在机场相会的时候,他们沉浸于那样激情的气氛下失却了冷静,但在这一刻,迎上他视线的瞬间,内心浮现的答案竟是再清楚也不过——
她确定。
问题是他们相识、交往至今不过一年,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般地信任?
她对上邢拓磊的眼,忽地像是回到了他们初遇之时,他毫不掩藏地向她释出好感,她承接着,心中疑惑的仍是:会不会太快了?
那时候,他是怎样讲的……
“我说这位客人,你菜点了,也吃了,没什么不满总该付帐了吧?”久等不到回答,被她压在床上的邢拓磊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未免也太擅长打击他的自信心了吧?“这么不确定,不如先吐出来再说——”
“哇!不要不要不要——”见他准备拔下她手上的戒指,袁品仪不依了,硬是把手抽回,护在胸口护得紧紧的,结果看男人一脸得逞,才晓得自己上当了。“你——”
邢拓磊俊眉一挑。“看来挺喜欢的嘛!好好戴着,别掉了。”
这男人!“是啊,我菜点了也吃了,可是东西还没消化干净,我怎知道有没问题?隔天拉肚子怎么办?”
“你可以去挂号,确定是餐厅东西不干净而不是自己吃太多出毛病,就可以向餐厅申请赔偿。”
“我才不会吃太多咧!”袁品仪哇哇叫,大抗议。“我食量不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小得可以吞下一个我。”邢拓磊在她额际送上一吻,唉,千万不可以和女人讨论她的食量,记住了。“至于这个嘛……”
他轻抚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眼波轻柔,看见心爱的女人戴着自己悉心挑选的戒指,他想,天底下没什么比这个更教人满足了。
“反正只是订婚,只要某人不跑,我不急着绑人。”
袁品仪的心化了,他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要使她溺毙其中,她险些落下泪来,为他不着痕迹的体贴。他总是快她一步,走在前头,有时强势地拉犹豫不决的她一把,有时却又好耐心地停在原地等她追上,她因此被他感化,成了爱的信徒。
快又如何?慢又如何?有人爱情长跑七、八年,好不容易步入礼堂,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索然无味的坟墓生活,时间不代表什么,重点是有没有那个心、愿不愿意跨出那一步。
她想忠于自己的感觉、自己的选择。
两人在袁品仪老家住了三天,这三天,邢拓磊可是切切实实地获得了袁家二老的信赖,直到两人要回台北了,袁父才把女儿拉到一旁,小声告诉她:“你爸我啊,早决定哪天你带男人回来,一定要带他去钓鱼,因为钓鱼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我看这小子,拿得起放得下,不会拘泥于得失,却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跟着他,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