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做傻事,你哥在这儿,担心什么?”
马星童微笑。“你一直看阿龙不顺眼,这次竟然跟他一起出门,实在很怪。”
“没什么,他正好没睡,我就拉他一起来了,回去再跟你说去看了谁,我现在得专心开车,你跟马星龙说吧!”
“嗅。”虽然很想再问,但听她说话的语气是不想再谈了。“喂,龙哥……”
“干嘛,我不是阿龙吗?”马星龙摸了下口袋里的香菸,小马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叫他龙哥。
马星童假装没听见他嘲讽的语气。“你要照顾小蜜,别让她做傻事,我觉得她这阵子怪怪的,尤其这几天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罗哩叭唆的,挂电话了……”
“等等,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就回去了。”
“嗅,那……”
“叫大哥帮我打电话请假,我懒得打回局里。”
“好。”马星童还有话要说,谁晓得电话就断了。“喂,喂……”她生气地阖上手机。
“怎样?”坐在一旁的马星元问道。
“他要你帮他请两天假。”马星童一脸深思。“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很怪。”
“哪里怪?”
“小蜜干嘛找阿龙,他们明明每次讲话都要吵架。”虽然小蜜说是因为阿龙正好没睡,不过她才不相信。“我觉得他们可能偷偷去办案。”
“想太多,吃早饭啦。”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小蜜可能去找魏子杰。”
原本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马星元,又坐了下来,餐桌边正在吃早餐的几个堂兄弟也围了过来。
“怎么说?”
马星童瞄他们一眼。“你们干嘛……”
“还干嘛,魏子杰是通缉犯,如果知道他在哪儿,当然要去抓他。”马星师说道。
魏子杰以前也是警察,而且还是个好警察,可惜后来他弟弟吸毒过量致死,他为了查明真相去当卧底,最后自己也沉沦了,三年前在一次围剿行动中,魏子杰开枪打死一名警察,伤了数名警员,之后就列入通缉犯,这两三年他有好几次拒捕纪录,最近一次是在废车厂装置炸弹,炸死了黑道川门几个成员。
当时马星童与特警队队长的弟弟杨汉文也在现场,如果不是杨汉文机警,扑倒了小马,小马铁定负伤,这对一向把小马当宝贝一样疼爱的马家兄弟他无疑是个罪大恶极、绝对要逮捕归案的恶人。
距离爆炸案已三月有余,魏子杰却一直下落不明,唯一可堪安慰的是杨汉文在魏子杰引爆炸弹前开了一枪,据说对方是中弹了,但伤到哪不知,当初查了台北各大医院都没有魏子杰的踪影,他就这样消失了;有人说他可能死了,不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尸体前,他们马家人一律当他还活着。
“如果姜淮蜜合作一点,说不定早抓到魏子杰了。”另一名马家兄弟说道。
“女人有时候就是太感情用事,容易是非不清……”
“小蜜才不是这种人。”马星童不高兴地说。“我相信她有她的考量。”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魏子杰有时会去找小蜜,但这些小蜜从没跟她提过。
“她是哪种人我不知道,不过有时候跟你称兄道弟的人最后是出卖你的人。”
另一人也道。
马星童瞪着一票堂兄。“意思是说,我也不能信任你们?”
“不要听阿风放屁。”
“你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我们。”
“阿风的意思是姜淮蜜是友是敌还不知道。”
“对啦,我是这个意思。”阿风赶紧补充说明。
“都闭嘴。”马星元拿出大哥的架势。“你一句我一句,要不要顺便泡老人茶聊天。”他转向马星童。“你为什么觉得姜淮蜜去找魏子杰?”
“因为魏子杰的弟弟祭日在明天,这不是小蜜告诉我的,是我自己查的。”自爆炸事件后她就开始调查魏子杰,虽然答应过杨汉文不去追捕魏子杰,但还是做了一些调查。
“小马讲得没错,好像是这样。”一名马家兄弟跑进房里拿了一叠资料出来。
“意思是阿龙陪她去扫墓,顺便抓魏子杰?”另一人说道。
“我猜的啦,但是……如果我想得到,调查局的人也想得到,警局的人更不用说,魏子杰会笨到自投罗网吗?再说他弟弟都死了五年了,我不相信调查局跟警局没埋伏过。”马星童说道。
“不过这次不一样,姜淮蜜也去了。”马星元说。
马星童点了下头。“嗯,所以我想……小蜜是不是在盘算什么?还是说她去魏子杰才会现身?”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马星元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第2章(1)
海浪一层层的推挤上岸,在沙滩上破裂、趋缓,归于平静,而后又重回大海。
姜淮蜜走在潮间带,让沙子润湿双脚,十二月天,海水冷得使人颤抖,她望着远方的海岸线,让风扯着她的发,什么也不去想。
马星龙在几尺外抽菸,他不知道她来这儿干嘛,他猜想是凭吊什么,不过他没问,问了她也不会答,何必自讨没趣,反正能在这儿抽菸就行。
十分钟后,她似乎觉得够了,才慢慢走回来,两人也没讲话,就这样走回路边,上车继续往南开,不过这次她倒是让出了驾驶座。
见她一脸苍白又无神地坐在旁边,他忍不住说了句:“你如果没办法下定决心,只要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早就做好决定了。”她冷淡地说。
“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又何必这样要死不活、阴阳怪气的?”
她皱了下眉头,臭着一张脸,他不识趣地继续说道:“我实在不懂,你个性这么倔强,却这么死心眼……”
“马星龙,你够了没?”
他瞄她一眼。“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带你去喝个痛快,第二天起来什么都忘了……”
“那是自欺欺人。”
“男人的痛是痛在看不见的地方……”
她讥讽道:“痔疮吗?”
他笑了起来,阳刚的脸顿时柔和不少。“我觉得你太压抑了,爱没事钻牛角尖……”
她打断他的话。“我对你的见解没兴趣。”
他不理她,继续说:“我以前也爱过一个女人,非常爱,年轻时候谈的恋爱都是这样刻骨铭心,因为纯粹,因为没有经验,很多的第一次都是跟对方一起做的,所以更加珍惜。”
她瞄他一眼,因为好奇所以没阻止他说下去,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谈起他的恋爱史?
他摸了下口袋里的菸,想起不能在车里抽,又放了下来。“谈情说爱的部分,我想你也没心情听,我就跳过,总而言之,我们是高中时候开始谈的恋爱,都是彼此的初恋,她是个校花,人又长得美,后来她上了国立大学,我进了警大,过了两小无猜的年纪,现实的问题就来了,她父母觉得我配不上她,当然她不在乎;我的个性比较直,也不理这些,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女人,我要娶回家的老婆,晚上抱着,替我生几个小孩,快快乐乐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毕业后,我们决定单车环岛旅行,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在地图上贴贴纸,那一年夏天过得真的是……很快乐,现在想起来还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一天是八月十号,我们在台东待了一个星期后,决定往花莲,也是我们的最后一站前进,早上几点起床、吃了什么都记的清清楚楚,十点多太阳真的是热到不行,我转头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说不用,十分钟后她跟我说不太舒服,我说再往前骑一点就好,到树荫下休息,我话还没讲完,她就整个人从单车上摔下来,我以为她只是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