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调戏宫女,这象话吗?
不过唐家二老在场,沁水给他们面子没当场发作,只隐忍地道:“驸马!你别拉着春兰的手,请驸马松手,让春兰下去敷药吧!”
“喔,真抱歉,我倒给忘了,不过春兰姑娘的手可真嫩呢……”唐冠尧故意装出涎脸的无耻表情。
唐家两老听了儿子不要脸的调戏,差点喷出嘴里的饭菜,而其它人则有志一同觑向沁水,偷看她的反应。
沁水当然很生气,脸都青了,但还是忍住怒气,只以眼光示意桂嬷嬷快要春兰下去。
春兰因为听了唐冠尧的赞美,心头又是一阵惊喜,甚至忘了要走开,就那么傻傻笑着,直到桂嬷嬷怒声喝斥:“还不快退下?”她才惊醒过来,急忙福了福,仓皇地退下。
“春兰不在,就烦请驸马自行动手夹菜了。”沁水暗暗冷笑说道。
谁让他爱吃婢女豆腐,这下活该没人替他夹菜!
“噢,不打紧。”唐冠尧得费好大的劲儿,才忍得住嘴边那抹得意的笑。
这下他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不过他可不会自私地只顾自己轻松,没忘了要拯救仍在“水深火热”里的爹娘,于是他眉一拧,故意指着坐在圆桌对面的爹娘道:“可是公主,你瞧大家皆有婢女服侍,只有我无婢女服侍,这似乎不太公平,这样一顿饭,教我吃得怎么甘心?不如你让婢女全都撤下,谁也不让婢女服侍,这才公平!”
他这番话让旁人以为他器量小、爱计较,当下全暗自露出鄙夷的神色。好色又小器,二驸马怎么会是这种人?
唐家两老疑惑地看着儿子,心里纳闷:怪了!儿子向来不拘小节、很好说话的,几时变得这么爱计较啦?
“桂嬷嬷,让秋菊她们也全退下。”沁水没跟他计较,只转头淡然命令道。
原本少了一个婢女,从唐府里挑一个补上便是,不必将婢女们全部撤走,但沁水怕又发生像方才调戏婢女的事,所以才同意将人撤下。
她打小没自己亲自夹过菜,婢女撤下了,她连该怎么伸出筷子从大盘子里夹菜都不晓得,不过那也无妨,因为经过方才之事,她也气饱了,已无食欲继续用餐。
倒是唐家三人松了一口气,吃得高兴自在,与早先的僵硬别扭有如天壤之别。
用过晚餐,唐家两老回房去了,唐冠尧起身慢慢走出饭厅,等着某人喊住他。
他猜想,必定有人想同他说话。
果然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沁水的声音:“驸马请留步。”
他回过头,佯装诧异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与驸马谈谈。”
“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那咱们到花园里去——”
“那怎么行?!”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桂嬷嬷不知打哪冒出来,以那严厉又沙哑的嗓音高声喝斥:“尚未大婚前,孤男寡女焉能私下独处?况且花园里阴暗无人,若‘有人’有心轻薄公主,那可怎么办?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可担当不起这放纵的罪名!”
桂嬷嬷若有所指地暗示道,像只老母鸡守在沁水身旁。
“我们只是谈谈,我不会拖她上床!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与我的未婚妻私下聊聊,培养培养感情,难道也不成吗?”唐冠尧不耐地反问。
她也未免管太多了吧!如今他只是未来的驸马,也就罢了,如果他真成了驸马,她这样成天搞破坏,他们生得出孩子吗?
“你……”桂嬷嬷倒抽一口气,瞪大了眼。“你身为堂堂的二驸马,竟然说出这般粗鄙的话语,不觉下流无耻吗?!”
“哟!原来宫里不许说上床这种下流话啊?那么是只许做,不许说喽?”唐冠尧很有礼貌地假笑询问。
“你——”桂嬷嬷整张老脸涨得通红,一副快被气死的模样。
沁水揉揉额角,觉得头很痛,这两个人怎么老是杠上呢?
她不怪桂嬷嬷瞧他不顺眼,这样的浪荡子若非父皇亲自指婚,她只怕也不会下嫁,她知道桂嬷嬷只是心疼她受委屈。
但唐冠尧再不济,好歹也是她的驸马,毕竟不能让桂嬷嬷对他太过无礼,于是她开口道:“好了,桂嬷嬷,我不会有事的,让我与他谈一谈,你退下吧!”
“是啊是啊!你年纪大了,可禁不起疲劳,快快退下歇息吧。”唐冠尧嘻皮笑脸地催促道。
桂嬷嬷恨恨地咬牙,暗瞪唐冠尧一眼,才悻悻然施礼后退下。
见心头大患走了,唐冠尧神情轻松多了,便转头对沁水说:“我们到花园里谈。”
唐家花园里寂静无人,但倒不像桂嬷嬷所以为的那样阴暗。
花园的回廊,在入夜后点上了一盏盏轻纱的宫灯,近处明亮远处蒙眬,倒是别有一番诗意。
只可惜,眼前的美景沁水无暇欣赏,她只想赶快解决方才发生的问题。
“驸马,你方才用餐时言行非常不妥,往后能否请你收敛一些?”沁水一开口就是指责,方才给唐家二老面子,没当面斥责他,现在可不必客气了。
“咦?我怎么了?”唐冠尧摀着胸口佯装惊讶,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驸马怎可随意调戏婢女?你身为驸马,一言一行都需符合驸马该有的礼节与品德,别留下话柄让人笑话。”沁水责备道。
她可不想让事情传扬出去,到最后,连她父皇在宫里都听到风声。父皇病重,她希望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养病,别再为她的事情烦忧。
“我调戏婢女?!”唐冠尧忍着笑继续作戏,一脸委屈地大喊:“我不过握着她的手,瞧瞧哪儿烫伤了而已,难道在宫里,握女人的手就算调戏吗?”
“当然算!”沁水气恼地看着他,再忍着气道:“即便驸马关心,也应谨守礼仪的分寸,男女之礼不可忽视,不管过去如何,你既被指为驸马,就该屏除过去的恶习,奋发振作,好好为大理的将来努力……”
她越说,语调越严厉,唐冠尧却依然有本事嘻皮笑脸,半点不在乎。
普天之下的男人,应当没有一人喜欢听人说教,但他有个老友名叫宋谨玉,就很爱说教,成天缠着他,老要他收起浪荡、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什么的,所以这种长篇的叨念对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他早就练就充耳不闻的本事,还能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板起脸说教的娇美模样。
奇怪!她越是生气,看起来越是娇艳美丽,即使嗔怒,也没能丑化她半分美貌,真教人感到不可思议。
眼前她这模样,明明和晌午时在客栈所见一模一样,为何那时只觉得她高傲冷漠,而现在却觉得她努力板起小脸数落人的模样,其实也挺可爱的?
“但我忍不住啊!”待她的话语告一段落,唐冠尧又摆出一副“非我所愿”的无辜神情。
“我也不想调戏她的嘛,不过谁教你的婢女个个生得那般美貌,哪个男人瞧见不心痒难耐?四个实在太少了,我看公主不如再多调些貌美的婢女过来,身旁若能围绕着七八个美婢伺候我,也挺不赖的。”
说着,他还不忘装出涎脸的表情,让自己的下流无耻登上高峰。
“你休想!”一股怒气直冲上脑门,沁水强撑出来的冷静瞬间崩溃。
她原本打定主意,要以冷淡、冷静与冷情面对这桩非她所愿的婚姻,怎知才两三句话,就被他惹得一肚子火,气得失去理智,勾出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