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哼!他们说不了……也没机会说!”他的语气有着冷意。
她一时之间没敢再接话,说不了?什么叫说不了?又不是哑巴……倏地,她瞪大眼。
哑巴?难道他将他们全都……毒哑了?她顿时感到遍体生寒,恐惧像波浪般拍打着她的心头。
这男人果然够狠,也许她以后也会被……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柳旭对她正色道:“润玉,你听着,不管本王对别人如何,但对你是绝对、绝对不同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在怦怦跳,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见她僵硬的脸色,心知要她一时半刻就接受他的心意,只怕没那么容易,他堆起笑,“你饿了吧?用过早膳了吗?”
“饿?早膳?”她对上了他的眼。
“是啊!若你还没用过,就跟本王一起吃吧!”他和善的邀请她。
她一大早就起来田地,哪有机会用膳?所以现在当然是饥肠辘辘。“我……还没吃过,不过你……”
她面有惑色——这男人对她也未免太殷勤了一些,以往他视她像是路边的杂草,随便踩、随便压,她敢说就算她饿死在路边,他也只会把眼一抬,命人裹尸丢到乱葬岗,然后嘴里说着:这样才不会脏了他的眼。
哪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的暖色,还很和气的问她:“饿了吗?”这根本就不像他!
他的眼神变了,态度也变了,她不是傻子,自然也发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事情能有多复杂呢?她目前还想像不到。
“既然还没吃,就陪本王一起吃吧!”
“等、等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吗?”他睨她。
“不是,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堆起假假的笑,“小女子吃粗食吃惯了,像是馒头、豆浆什么的,随便挑、随便吃,只怕您会吃不惯呢!”开什么玩笑,有他在身边,她还吃得下吗?只怕会消化不良吧!
“什么说,馒头、豆浆哪叫粗食?你若是爱吃的话,本王陪你就是了,你犯不着介意;本王虽是金枝玉叶,但也没挑食的毛病。”三两句就将她打回票。
她一时傻住,等回过神来,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柳旭暗笑在心底。“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走吧!一前头去,我让太平去备车。”
“备车?不是在府邸用膳吗?”她惊诧的问。
“不,咱们出门去;你一直待在这里,也闷坏了吧?到外头去透透气,本王奉陪。”不由分说,他拉着她就走。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
走到西厢庭院门口,果然看见太平正候着。
柳旭命令道:“去把车备好,本王要出门,和她一起。”说完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不可见的柔情。
“是,贱奴这就去准备。”太平答应着,马上退下。
温润玉表的顺从,暗地里直咬牙—这一顿只怕是要食不知味了,唉……
第4章(1)
马车很快就在府邸门当户对口停下,她抬腿上马车……不!是被外力给架上了马车。
在马车内坐定后,那个男人也上来了:她满怀愤恨的瞪着他,嘴里喃喃咒骂着。
当他的视线招过来的同时,她立刻转黑字脸,嘴角大大的弯起,笑出一朵灿烂的笑花,可内心却是气到五脏六腑都快严重内出血了。
他很快就在她的身旁坐定。
这是一辆八人座的马车,里头的空间很大,就算要跷脚还是要躺卧,都不会有问题;可明明有这么多位子他不选,偏要坐在她身旁,她小声嗫嚅着。
他对着车外吩咐道:“太平,将车夫换下,这回你来驾车。”
“是,贱奴遵命。”太平随即向车夫传达命令。
而在车上,他转头对她笑道:“等会让你见识见识。”
“嗯。”回答得不是十分有活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爱理不理。
柳旭不甚在意,敲了敲眼前的车板,沉声道:“出发。”
马车笔直的移动起来,也不想去看他那张会气死人的脸,索性直盯着外头的景象,来个眼不见为净。
柳旭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情?他也不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目光柔软,像是在盯看着一样珍奇宝物似的。
车子不知走了多久,温润玉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吸引,她的头伸出车窗外,看见前头一群人身着五颜六色的奇异服饰走了过来。
“这叫‘除秽’。”他在她身后解释道。
“除秽?”
“对,现在圣上的龙体不佳,时有病痛,为求朝政安定,朝廷会发文告知地方官派人除秽,就像这样—身穿彩服,戴上面具以吓走恶气、秽气、鬼气,让圣上的身心澄净,邪魅不上身,早日康复。”
“以鬼驱恶、以鬼除秽、以鬼制鬼,好奇怪的做法。”
他微笑着:“在本国人心中,鬼并非全然,有些会谨守阴阳分界,不让厉鬼、恶鬼越雷池一步,闯入人界为害作乱,但也绝不让人界执妄念之人擅闯鬼界,打乱地府法则。当然,事后的安奉祭祀是少不了的。”
她点头道:“原来如此。”虽然她来到这里已多时,但对这里的风俗人情并不是全都清楚。
马车走得很慢,她可以清晰看见那些人的鬼面具,听一他们嘴里大声念着“首鬼到,恶气散、秽气除、恶鬼离,速速离、速速离,否则地府无常到,魂飞魄散难升天……”他们不断重复念着,经过马车,最后远离而去。
柳旭等到除秽队伍远离后,才又敲了一下车板,“太平,转向。”
“是,贱奴知道了。”
她立刻感到车身转了个方向,往窗外看去,马车正驶进一条巷子里。
柳旭笑道:“润玉,刚刚你看见的只是本国的风俗之一,还有很多相信是你没看过的;就举中秋佳节好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月饼应该都要上市了才对,商家到时会卯足了劲的抢生意。润玉,你吃过月饼吗?”
她点点头,“当然,我在故乡也有过中秋节。”
“那你吃过金棱四角饼吗?”
摇头,事实上,她连听都没听过。
“佛面豆沙包呢?”
摇头,但她开始流口水了,双眸闪闪发亮,吞口水问道:“好吃吗?”
“人间美味。”
好想立刻尝尝看喔!“还有什么吗?”
“最不能错过的是祭月大典,到时会有许多被遴选出来的女子大跳拜月舞,看了怕你这辈子都忘不掉。”
“很热闹,对吧?”
“简直是目不暇给。”
她陷入幻想中,在脑中勾勒出一副热闹的图案,在心中沉醉不已。
马车仍缓缓的行驶着,直到达某处才停下,太平从前头跳下,迅速来到车边拉开车门,跪地低头道:“到了,九爷。”
“嗯。”转身拍拍她的肩。“下车了。”
“啊?哦!”方才一直沉浸在想像之中的她,登时醒悟过来。
他好笑的望着她。“该下车了。”
她的脸红了,小声道:“我知道了。”随即起身,与他一前一后下了车。
她的脚才一落地,抬眼观看,眼前耸立了一座相当气派的大酒楼,区额上题有三个字—一心居。
“在这里吃吗?”她好奇的问。
“没错。”他边答边提脚进去。
她在后头跟着,并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发现这条街上的人很少,不似刚才那里的车水马龙。
“人变少了。”她低喃。
定在前头的他耳尖,回答道:“这里是‘贵人街’,自然人少。”
贵人街?她不懂,正要细问时,酒楼掌柜已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