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女俩这样取笑,并打断他们义父子的温情时光,白文麒难得显露不满情绪的横去一眼。
倒是皇甫少凡仅仅温和一笑,柔和眼眸朝不远处那面色怪异的几人看去。
随即白文麒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马上倾身上前在他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然后就见他的视线落在那个抱头不知在纠结些什么的高大男人身上,眸光柔和却透着几分审视。
一旁,皇甫巧儿见状,用膝盖想也知道爹、娘会寻来,肯定是文麒哥哥写信告诉他们的,并且在信中一定也说了她和大馒头的事,当下她飞快前去那那个恍恍惚惚的男人拉到自家爹、娘面前,笑咪咪的大方介绍──
「爹、娘,他叫王大蛮,我都叫他大馒头,不过大馒头这外号只有我能叫,其他人包括你们也不行;大馒头,他们是我爹、娘。」
操!大馒头这称呼也就只她在叫,干嘛还特地说出来?
王大蛮在心中直叫骂,可她的爹、娘在场,他只能憋着,连忙喊人。「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王大蛮。」
操!对着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几岁的人喊伯父、伯母,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原来你就是那个山贼头头!」眼见自家女儿挑上的男人出现,古叮当笑着直打量,心中很是兴奋。
闻言,尾随前来的几名「前」当家忧虑的互觑一眼,身怕因为山贼这个身分而让皇甫巧儿的双亲不喜,因而反对他们在一起。
「已经不是了!」从众人中跨步而出,六爷语气平和可态度却坚决的澄清。「稍早,『天一寨』就已解散,如今大哥并非什么山贼头头,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酒楼老板罢了!」
「什么?! 解散了?」某对母女俩异口同声,满是震惊。
「是!所以我们如今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点点头,六爷主要是想让两位长辈知道自家大哥未来绝对不会再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但是……为什么这对母女俩的表情却像是很失望的样子,尤其是那位伯母看起来更显沮丧?
「干嘛解散呢?」古叮当摇头叹气,非常的不谅解。「我本来还想说来住段时间,跟着你们一起去抢劫,当山贼玩玩的,结果你们却……唉!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不会吧?难道真有其母必有其女,皇甫巧儿的天真烂漫与刁钻古怪,全是传自她的娘亲?
王大蛮傻了,六爷闷了,其他几位「前」当家完全无语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千万别见怪。」话虽这么说,皇甫少凡眼中却净是对爱妻的宠溺与疼惜。
「不会!不会!千万别这么说……」六爷连忙笑应,同时暗暗拉了自家大哥一下。
「对对对,当然不会见怪!」受到提点,王大蛮忙不迭的展现诚意。「伯父、伯母,你们一路赶来,肯定是累了吧?不如先进去休息一下,晚上再帮你们接风……」
「不必麻烦,随意就好……」皇甫少凡温雅微笑,扶着怀有身孕才一个月的古叮当,由他领路而行。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齐往寨里走去,一路上,就听众人说笑交谈声不断响起──
「我说大馒头,你们真的不考虑再当回山贼吗?至少让我参加一次啊……」
「娘,我说过了,大馒头就只有我能叫……」
「伯母,我们是真的不当山贼了……」
「不然伯母若是真想玩的话,我陪伯母再当回山贼好了……」
「大哥,你别胡闹了……」
「叮当,听见没?别胡闹了,妳还怀有身孕呢……」
「母女俩一个样……」
「文麒哥哥,我才不像娘……」
「好你个小鬼,长大翅膀硬了?想当初还黏在我屁股后面当金鱼屎呢……」
「什么?那个死人脸也有这种时候……」
「死人脸?大馒头,你这形容真贴切,我喜欢……」
「娘,我说了,大馒头就只有我能叫啦……」
「好了!都别吵了……」
「吵吵闹闹才热闹嘛……」
呃……只能说今天确实是很热闹的一天,因为山风中、空气里到处都飘荡着欢乐笑闹声,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终曲
荆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最繁华的一块地点,一座拥有三层楼高的酒楼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客人出出入入穿梭不停,真是热闹至极。
桌椅间,歌店小二忙着端菜送酒,恨不得一个人能分成三个人用;而柜台内,一名相貌粗犷的男人则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打着呵欠。
忽地,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手拿着糖葫芦从门外跑了进来鄪鄮郑鄦,卤滵漻涟一古脑的钻进柜台内,冲着打呵欠的男人得意炫耀──
「爹,六叔给我买了糖葫芦!」
斜眼睨觑小鬼头,男人不屑的哼声。「只有没长大的小鬼才爱吃糖葫芦!」
闻言,小鬼头,原本得意的心情瞬间变成矛盾。
唔……怎么办?他不想当没长大的小鬼,但是他也想吃糖葫芦。
陷入天人交战中,小鬼头好犹豫,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楼某桌的客人突然和小二起了纠纷,让原本无聊的直打呵欠的男人在瞬间眼睛一亮、精神大振,二话不说就往吵闹处飞奔而去。
「干啥?发生什么事了?」大马金刀的往桌前一站,男人大声质问。
「老大,这桌客人吃饭不给钱!」以往曾是山贼的店小二脸上依然挂着招呼客人该要有的笑容,只是现在却变得很狰狞。
操!想吃霸王饭?这回算他们踢到铁板了。
男人把指关节压得「啪啪」作响,瞪着霸王客人微笑。「这几位客人,我娘子说吃霸王饭是不对的。」唉……这几年下来,他染上了亲亲娘子的「我一大堆亲人说」的坏习惯了。
霸王客人不受教,摆明是来闹场的。「你们的菜做得太难吃了,老子不肯付,怎样?」
难吃?
看了桌上扫了精光的菜肴,男人继续微笑。「这位客人,若真难吃的话,你怎么会吃个精光呢?」
啧啧啧,酒楼营生多年,变得有耐性多了;要是在以前,他早一拳打过去了。
「吃光不代表就是不难吃,总之老子就是不付钱!」摆明霸王到底。
「他奶奶的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怒吼一声,气势万钧的一拳揍了过去,当场把霸王客人打飞挂在窗口上,再也爬不起来。
男人一个箭步上前,还没开口,霸王客人已经趴在地上涕泪纵横的直求饶,同时奉送沉甸甸的钱袋,以示悔过。
「唉……看来耐性还是没多好,得再练。」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口气,男人抢过钱袋,临去秋波再踹上一脚。「以后罩子放亮点,滚!」
想霸王却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客人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霎时酒楼内看戏的客人们又继续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心想这种好戏大约每半个月就会来这么一次,下次说不得还能幸运的再次亲眼目睹呢!
与店小二互拍肩膀一笑,男人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回到柜台,却见小鬼头早已「自甘堕落」承认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喀滋喀滋的吃起糖葫芦来。
操!吃得这么乐,害他嘴也馋起来了。
「小鬼,给爹吃一颗。」是个儿子就该知孝顺。
「才不要!」小鬼头直摇头,断然拒绝。「这是六叔买给我的。」
「你那串糖葫芦总共有五颗,分一颗给爹尝尝有什么关系?你个不孝子!」男人愤怒了,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打客人赚来的钱却养出这种儿子,实在是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