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红耳赤的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往下拖他裤子的动作。
“你要洗澡。”在灯光下闪过光芒的眼神,直直的穿透了他的眼。
“我自己会洗。”他终于败下阵来。
然后,她眼里的闪动金芒这才渐渐的收敛回去,严水练也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态度,将他扶到浴室里的木椅上坐着,再转身将轮椅推出去。
秦朗日难堪的松了口气——因为经过这短短十小时的相处,已经足以让他明白,他是无法将她摧残的,“这该死的女人!”
当他费力的脱下裤子后,双手已经无力到颤抖了,但是可以好好洗个澡确实使他的心情感到愉快不少,尤其是木椅被固定在蓬蓬头的前方,所有的沐浴用品都被放置到在蓬蓬头左右两边的架子上,全都在他伸手可及之处,让他几乎无可挑剔。
但是就在他低头看到脚上那些被处理得很好的伤口时,他却突兀的、疯狂的大笑了,“我一样要把你给赶走!”
他不好过,他就要让别人更不好过。
双手狠狠的捶打着毫无知觉的双脚,“废物!秦朗日,你这个废物……”一个早该死的的废物啊!
血开始从纱布里渗出……
愤恨的情绪渗透进他痛苦的眼中,他再次发狂的甩丢着身边的物品,让瓶瓶罐罐的粘稠液体脏污了整间浴室,“看你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最好她就别撑了,直接走人吧!
但他却忘了自己还在浴室里,当他单手想撑起自己穿上裤子时,不小心沾到从墙边滴下来的粘稠液体而滑倒,他沮丧得猛力敲打着木椅,“为什么?为什么!”
而待在门边等候的严水练连问都没问一声,径自将门给打开了。
“去死吧你!”秦朗日见状,扯下蓬蓬头就直接往她丢过去。
严水练精准的偏头闪过,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搁放在她的肩膀上。
秦朗日则是乘机将她给压倒在地,“这下子看你要怎么继续的无动于衷……”
很简单!她绞住他的双手往上提,便立刻将他给翻过去反压在地上。
“算了,随便你了。”秦朗日累倒在浴室的地板上,完全无力反抗了。
严水练只得在清理完浴室后,又帮他重新冲洗了一遍。
当她看到那些属于男性身体的自然反应,秦朗日撇开头:“是你自找的!”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自我唾弃的苍白神采。
但她却完全没有别扭,也不觉得害羞——因为人们的形貌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分别的!
所以他对她来说,只不过就是一堆塑胶人形里的其中一个,如此而已。
也所以,就算他的身体构造与她的并不同,她还是可以泰然自若的面对他,在她看遍他纯然男性的身体之后。
“哼!虚假。”他倚靠着她的肩背,让她扶上轮椅时,还是继续自我唾弃着,“你为什么不干脆嘲笑出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正在想什么吗?”
直到她把他推进房里,“你正在嘲笑我这个残废必须依靠你的帮忙,哼!”他仍然停止不了嘲笑自己!
而向来不多话,喜欢安静工作的严水练,在帮他更换潮湿渗血的纱布时,不得不开口说明,“这是我的工作。”
“帮忙清理一个废物吗?”他嗤声冷笑,“还真是有出息啊!不过既然你说这是你的工作,那么……我要你睡在这里,以便预防我‘所有的不时之需’,了解吗?”
而那个“不时之需”很快就出现了!
夜里,在她被噩梦给惊醒时!“你知不知道杀死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实在是因为他太过清楚的记得那个在梦境里血肉模糊的小身影,让秦朗日非常疲惫的开口问着。
她却只是睁开眼,平静的回道:“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差点被人杀死又是什么感觉?”
轻轻地垂下眼,一样平静的说着,“不知道。”
秦朗日在听完她没有丝毫起伏的回答后,竟奇异的感觉到疲累已被一扫而空似的,“说的也是,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像你这种平凡至极的穷人,就算有一天真的该死了,也大概不出是病死吧?或许是被车给撞死也有可能……你想过你会怎么死吗?”又恢复成过往那个充满了恶意和残忍的恶霸。
她却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没想过。”
“你就算不是白痴、智障,大概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我光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了。”十年的岁月漫长得只要他一旦被恶梦给惊醒,就好像永生都在睡不着一般,所以他必须想事情做,知道能再度产生想睡的感觉。“说点你的事情给我听,但是千万不要想歪了,因为想你这么丑的人是吸引不了任何人的,就算只是想利用,你也不具有被利用的价值,你知道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秦朗日又变得暴躁了,“叫你说点自己的事给我听,你没听到吗?”
“譬如什么事?”
“就讲些有关你的事啊!笨蛋。”秦朗日转过头瞪她,“现在就说,快点。”
“我不想说。”
狠狠的捶了一下床,“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沉默笼罩着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你几岁了?”秦朗日握紧拳头兼咬牙切齿的又问了——这是出于一个自他见到她后,便隐约出现的莫名联想!
“十八岁。”
而她的回答却不在她的联想之内,“你拿过什么奖项?”他略微意兴阑珊的用着自己的世界观来询问她的世界,因为他也只经验过一个世界。
“没有。”
他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看着她,“我十七岁就拿下李汶垂特大赛的首奖,你知道什么事李汶垂特大赛吗?”
“不知道。”
他又躺了回去,“和你说话一点意思也没有,算了,你别再吵我了。”沉默再次笼罩着房里,又过了一会儿,“你去书房的书架子上拿本书过来念给我听。”
严水练只得在凌晨两点四十分,因应他的“不时之需”而放弃了自己的睡眠时间。
第一天的工作——没日没夜,但她却不以为意。
只是这个身体构造与她大不相同的人体模型,似乎有点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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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朗日变得合作多了——
因为整个房子几乎被他破坏成一间空屋,再也没有随手可得的物品可供他无理取闹之用。
他的喉咙也痛得几乎吼不出气势磅礴的威胁和恶狠声音,所以干脆先行休养生息。
最后,其实是最新一任的管家兼看护根本对他的恶行不为所动,所以他也就懒得暴动了。
可对于一个转身就找不到人的管家兼看护,他还是发怒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咳咳咳。”
秦朗日伸手掐住脖子,难以想象仅只是吼叫了一天,就可以让喉咙痛成这样,这下子他真不能再大吼大叫了,只得推动轮椅去寻找那个擅离职守的管家。
在推开大门,看见她远远的坐在围墙上的身影……他的心脏突然因为某种联想而变得猛烈跳动着,他的情绪也立即坏到谷底,“白痴!下来,我要你马上滚下来……”完全顾不得喉咙仿佛是被火烧灼般的痛楚,愤怒的喊叫着。
严水练听见,在围墙上转过身面对他,并且因为他生气的吼叫声将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向上跳出一个空中翻转,然后翩然落地。
他看得更是生气了,“你以为你是在表演特技吗?白痴!以后不准你再爬到围墙上,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