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缺憾是,他从来不说我爱你。
小套房的冷气要坏不坏的,夏允傲服兵役前把冷气换掉了,还索性换成了冷暖气机。
雪漪嫌太贵了,他只撇撇唇,丢下一句,「女人家懂什么?」
当十二月第一个寒流来袭时,她车缝衣物的双手不再冷冰冰,在冷飕飕的浴室洗澡出来也不再冻得嘴唇发青,立即可以享受暖呼呼的热气。
虽然又要上班又要做衣服,但她忙得很开心,很起劲。
如果说他的心里都没有她,她不会相信。
他注意到她的冷气秀逗秀逗的,还负担了换冷暖气机的一大笔钱,更别说他坚持套房的租金由他付了。
他的营区在南部,只要放假,除了跟家人吃顿饭之外,他会把时间都留给她。
她对他的假表也了如指掌,总是算好时间,兴匆匆的去买菜,花一天做一桌子他喜欢的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而如果,哪次该是他放假的日子,他却没出现,她也不会打给他,追问他的行踪。
都几年了,他们有默契,很有默契。
如果他没来找她,那必定是白咏嘉刚好回来了,他在陪白咏嘉。
想到他也会用爱她的方式爱着白咏嘉,想到他们交缠的身影,她的心就会阵阵痉挛得无法承受。
所以,后来她学乖了,只要他没来,她就让自己放空,专注的坐在缝纫机前,什么也不去想,只专心车衣服,不再折磨自己。
那种画面……反正想了也只是心神俱伤而已,不想还比较好过。
她不能要求夏允傲跟白咏嘉了断,她没有资格,因为她才是第三者。
是她不顾一切闯入他的感情世界,她有什么立场要他跟白咏嘉了断?除非他自己放弃。
会有他主动放弃的一天吗?
白咏嘉对他有种难以割舍的魔力,这份初恋的迷恋大概要等他看清白咏嘉的真面目的那天才会清醒过来吧?
神游之间,门外响起了无礼的急促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是夏允傲的声音!她像弹簧般的弹跳起来。
因为没想到他会来,她从里面上锁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开锁,拉开大门,看见被雨淋湿的他。
「你怎么了?」她惊悸的望着他的眼眸。「怎么会这个时间来?你今天不是没放假吗?」
她手边那件裙子明天要交货,她太专心了,所以完全没感觉,不知道外面已经下雨了。
「我要来就来,难道不行?」他的眼眸闪着危险的火光。
雪漪闻到了阵阵酒味。
他喝酒了?
她的心一沉,着急的拉住他的臂膀。「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在军中闯祸了?」
「没有。」他蓦然一笑,猝然把她拉进怀里,沉重的下巴抵在她小巧的肩窝处,整个人踉跄的往她身上倒。「没有那种事……没有……」
雪漪根本动弹不得,她紧张的看着他那憔悴又沉郁的脸。「那你是临时休假?是吗?是这样吗?」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又低低的笑了。「你要这么想也行。」
第1章(2)
她顿时有种无力感。「老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哪里喝的酒?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灌醉啊?」
他已经很久没把自己灌醉了,只偶尔跟朋友喝点调酒,跟军中同袍喝点啤酒,跟她喝点红酒白酒,烈酒早已远离他,为什么今天他的身上又飘出了威士忌的味道?
「允傲——」她推推他。「你去床上躺一下,我倒杯热茶给你喝……」
「不要……」他摇头,一直摇头,突然直接抱起她,大步走进房子里,踢上大门,粗暴的把她扔在床上。
她不由得低呼一声,惊慌的看着他。「允傲」
他压住了她的身子,胡乱扯她的衣服。「给我!我要你!」
她紧咬了一下嘴唇。「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让她感到很不对劲,这种模样就像白咏嘉结婚那一夜……
不过,她依然顺从了他的要求。
如果占有她能让他好过一点,那就占有吧,尽管她的胃其实不太舒服,但对她而言,他的需求比什么都重要……
片刻之后,他发泄了欲望,喘息的压着她,两人的身子重迭交缠。
雪漪轻抚着他的背脊。
他的喘息是那么浓烈,心脏跳的频率重重的压在她胸口,刚才他像用尽了全部力气在发泄,释放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震颤得恍如要天崩地裂。
不问他要她的原因是什么,就一个女人而言,他的需要让她满足。
至少他是需要她的,虽然是在白咏嘉没有出现的时候。
不知道为了什么,白咏嘉已经四个月没有回来台湾了,他也因此开始显得浮动,常常望着天空握起拳头,一副随时要找谁拚命的模样。
他和白咏嘉藕断丝连,以前是地下情,现在是婚外情。
他毫不在意白咏嘉人妻的身份,甚至依旧认为,只要时间久了,白咏嘉迟早会离婚,回到他身边。
她知道白咏嘉为什么没回来,她忙着和混血情人打得火热,根本忘了台湾有人在痴痴的等她。
而他……这呆子,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怎么了?」激情尚未平复,但她还是要问个清楚,唯有问清楚她才可以安心。
黑暗中,夏允傲不语。
过了一下子,他从她身上翻身躺平,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从喉咙中压抑的、痛苦的说道:「她怀孕了。」
雪漪为之震动。
原来如此。
白咏嘉怀了名医丈夫的孩子,白咏嘉要做妈妈了。
所以他才如此激狂,如此愤愤不平,如此难以忍耐,如此的想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获得安慰。
泪水在黑暗中,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顺着脸颊滑落在枕畔,她的心脏阵阵抽痛,胃痉挛了起来,痉挛得她额上冒出汗来了。
难过什么?
她老早知道自己只是白咏嘉的替代品,不是早就知道,而且认同、接受了吗?
怎么眼见他这么在乎白咏嘉,这么为白咏嘉发狂,她还是心碎了。
夏允傲走后,她开了灯,忍着不适,起身找胃药,心底一片空茫。
「该死……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她翻遍了每个抽屉还是找不到,猛然想到这阵子因为接了太多订单,太忙,忙得三餐不定时,好像吃了很多胃药。
难道,那一大堆胃药全被她吃完了?
惊疑过后,她颓然坐在地板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空空的药盒,再看看壁钟。
已经午夜三点多了,要去哪里买药?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药局哪里有?
她搜寻着脑海里的街道地图,确定附近都没有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药局,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她的胃也越来越痛了。
就在她狼狈的裹着被单,脸色苍白的坐在地板上时,套房大门又开了。
她讶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夏允傲。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像做贼被抓到一般,整个人僵住。
夏允傲看着她,再看着那一个个打开的抽屉。
他扬起了眉毛。「你呢?你不睡觉在找什么?」
他走前,她在他怀里彷佛已经睡着了,他才走不到十分钟,她又起来做什么?还翻箱倒柜的。
「没什么……就……找个东西。」她有些结巴,紧张的想把那些盒子塞回抽屉里,披在肩上的被单却滑落,害她手忙脚乱。
「你胃痛?」他拧起眉心,大步走过去。
她吞了口口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怒气蒸腾的逼视着她。「我们上床前还是上床后?该死的,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