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日恩重重吐气,她的话安抚不了他的忧虑,拉起防寒衣的拉链,迈开大步朝海水走去。
有救生衣的确没有立即的危险,但若是不知不觉漂得太远,她一定会觉得很惊恐,也不见得有体力游回来,而且蛙镜的呼吸管对刚学会的人来说,使用上并没有那么自然习惯……总之,他不放心啦!
“凯罗……俞凯罗……听到回答我!凯罗……”
他边游边扯开嗓门叫喊,海水冰凉,他一颗心却灼热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马的,这笨女人是浮潜到哪里去了?”茫茫大海,找人不容易,蒋日恩又急又气的嘀咕。
“俞凯罗——”火大,他气运丹田,卯起来用最大最大的音量咆吼。
“我……咕噜……在这儿!”听到叫唤,俞凯罗像遇到救星,赶紧招手,应声的同时还不小心喝了口水。
蒋日恩看到她,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游过去,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但焦虑的心情一放松,取而代之的是恼怒火气。
他游到她身边,忍不住连珠炮似的轰炸。“你脑袋装稻草哦?不懂水性还跑那么远来,想死是不是?不是很胆小吗?现在怎么不怕了?”
在大海中漂浮的恐惧人对于他的炮轰,俞凯罗现在不觉得怕他,反而把他当救星,依赖的抱住他手臂。
“谁说我不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不知不觉漂那么远,附近都没有认识的人……”她刚刚开始觉得害怕,就听见他的叫唤声,终于体会那种在海中漂流遇到浮木的感觉。
她眼底透露的惶恐令蒋日恩不忍再苛责,怒气褪去,一股强烈的心疼涌上胸臆,抬手摸了下她的头。
“笨死了!”虽是骂她,但口吻里充满了宠溺。
俞凯罗不否认,反而觉得心暖,有他在旁边,浓浓的安全感已笼罩着她,被骂几句也无妨了。
她窘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状况?”这是心有灵犀吗?
“因为我知道你笨嘛!”他抓住她的救生衣,拉着她往岸边游。
“哎唷,我是说真的啦!”她嗔道。“你怎么晓得来找我?”
“因为你让人不放心,因为我一直都有在留意你啦!”他边游边说,没回头泄漏微微泛红的颧骨。
心一悸,俞凯罗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如果她没想错的话,他的回答听起来,好像别富深意耶!
他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想到他强势霸道又不失体贴的行径,每每因为他的坚持而让两人有更多交集……此刻她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刚毅的侧脸,心跳呼吸又开始变得不规律了。
难道她对他也有特殊的感觉,所以每次跟他相处,才会特别紧张不自在又矛盾的觉得很有安全感?
异样情愫在心底扎下了根,感觉已经起了化学变化,她看他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旅游的行程安排得很丰富,从上午的浮潜、香蕉船、大海炮……到下午的Gokart、草地飞球、野战漆弹的团体竞赛,晚上还去看春天呐喊摇滚音乐祭的精采表演。
第二天,除了造访垦丁的著名景点外,还搭乘越野车飙沙,然后参观海生馆……大伙儿累归累,却玩得相当尽兴。
一路上,蒋日恩不着痕迹的护着俞凯罗,为她杜绝任何危险;而俞凯罗也不再有换游览车座位的想法,默默接受了蒋日恩没有明说的保护和照顾,甚至习惯了他的存在。
两人从出发时尴尬寡言的状况转为有说有笑,互动与进展几乎是一日千里,两日两千里……
傍晚,他们前往当地一家著名的海产店用餐,一群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吃着生猛海鲜,搭配清凉啤酒。
吃得差不多后,开始有人捧着酒乱换座位,三五成群的把酒言欢。
“喏,这个给你。”蒋日恩忽然出现在俞凯罗身旁的空位,递出一个可爱的小玩意。
“这什么啊?”俞凯罗吃饭的样子跟她本人一样秀气,到现在还埋头吃着,很认真的品尝美食。
“钥匙吊饰吧。”他自己拿起来瞧了瞧,说不出名字。下午在海生馆时,看了觉得可爱就想到她了,买下来后塞在外套里忘了给她,刚刚觉得口袋鼓鼓的才想起来。
俞凯罗拿湿纸巾擦擦手,才把吊饰接过来。
“哇~~是黑嘴企鹅耶!”她低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刚刚就是在它和小白鲸之间难以取舍,结果忍痛放弃它,选择了小白鲸,没想到你把这只黑嘴企鹅买来了。”
“觉得可爱就买了,可是一个大男人用这种东西会被人说是娘炮,所以送你。”他为自己的举动找藉口。其实见她欣喜的表情,知道自己选的正是她中意的东西,他也很高兴。
俞凯罗把吊饰勾在指尖,前后左右的瞧着。“你这个样子,不可能会有人说你是娘炮啦!”
“为什么?”他随口问,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她把玩黑嘴企鹅的举动,觉得胸口在烧,好希望自己就是那只黑嘴企鹅。
“一是因为你很有男子气概,一点都不像;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觑了他一眼,红唇弯成笑弧,开他玩笑。“说了会被你海扁,耳朵会被轰成聋子。”
“我有这么暴力吗?”他失笑,原来他给她的印象不太好,难怪之前都刻意疏远他。
俞凯罗抿着俏皮的笑,夸张的点头如捣蒜。
两人在这一隅聊开来,气氛愉快融洽,弥漫暧昧甜蜜的氛围,让人想不察觉也难。
第3章(2)
“欵,你们两个车上同座位还不够,连吃饭都要坐一起啊?”潘达琳走过来当电灯泡。这趟旅行,她已经明显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好像又有一对出现了!
“不是啦,他只是拿东西来给我……”想解释的俞凯罗突然觉得这么说会引来另一个探问,因此戛然住口。
“什么东西啊?”果然,潘达琳已捕捉到重点,立刻改当好奇宝宝。
“这个啦!”知道最终还是会不敌好友的探问,俞凯罗只好坦白,指了指已经挂上皮包的黑嘴企鹅。
“为什么凯罗有,我没有?”潘达琳故意向蒋日恩撒娇地问。
“你叫你老公买给你就好了,关我什么事!”蒋日恩没好气的拒绝“人妻”的撒娇。
“哦,我要礼物,得找我老公要,那你买东西送凯罗,是以什么身分?”潘达琳皮皮的捉他语病。
蒋日恩和俞凯罗都一阵语塞,不约而同的互视,也不约而同的微微脸红。
“哈哈哈……害羞喽!闹你们的啦!”潘达琳白目的调侃他们,消遣完就撤退了。“我这颗五百瓦的大电灯泡先退场啰!”
本来相处得还满自然的,被潘达琳这么一乱,他们俩又尴尬了起来,一个低头喝饮料掩饰,一个则搔搔后颈,抬头看天花板。
是啊,他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送她东西呢?两人心中同时转着这问题。
俞凯罗拨拨包包上的黑嘴企鹅,又想,如果蒋日恩只是觉得绒毛吊饰可爱又不适用才转送,那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是因为在他心里,她和其他女性同事是不同的吧?
在浮潜漂太远、被他拉回岸边之后,接下来的所有海上活动,他都想办法跟她同组,只要落海,他就会很快的找到她、拉着她;玩野战漆弹时,她也在他的掩护下,顺利全身而退……
反正,他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虽然他没有明说,她却清楚感受到他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