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却有些回不了神,不自觉又道:“我……”
虽然一个我字之后就没了下文,但牧倾心极为贴心地为他指点迷津。“你让范大垌的手下给打晕了,加上混乱中,跟着中了‘七上八下九晕晕’这药……”
七上八下九晕晕?
“那是我沧哥哥给我防身用的。”极精准地抓住他的心思,她很适时地为他解惑。“下午危急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但夫君也跟着不小心受了药性影响,因为体质的关系,让你昏迷到现在。”
所以……就这样?
都没事了?
姚舜平有些恍惚,不太确定那一度危及生死的劫难,怎么他睡了大半天之后,就全消失了?
“夫君……”抱着女儿,牧倾心语气一变,好可怜、好可怜地说道:“一下午的时候,我好害怕,还以为就此见不到之儿跟你了。”
夫君?
这称谓让姚舜平眯起了眼,而后很不动声色地看向那我见犹怜的小女人。
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姚心儿才会这般柔情似水地唤着他……
“没事了,有我在。”姚舜平躺了下来,将两母女一同抱入怀中。
“下回要再有这种事,你千万别再这么做了。”想起他义无反顾想为她挡刀的精神,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牧倾心忍着那份感动,必须把话说明白。“刀剑无情,要不是你那儿时玩伴想留你一命,水云一介文人只有白白跟着送命的分。”
水云?
又变水云了?
略过这叫人捉摸不定的可疑处,姚舜平驳斥她:“说什么?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人伤害你的。”
“我有东西防身啊。”她说。
他抱着她,不语,但意思很明显——在这一点上,他万万不会有半分的退让!
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执拗,不理性的执着……明明就是不讲理、不是一个聪明人该会的做事方式,却让牧倾心的一颗心化为绕指柔。
除了像面对女儿时、要化了那一般的柔软,心里……还有些些的甜……有些些飘飘然的暖……
这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孩子气的他。
虽然名满天下,可实际上的姚舜平,其实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将生命视为一场大型的游戏。
因而,他可以是温雅博学的书生,也可以是拿下流当有趣、自己玩得很高兴的痞子,那些赖她坑她又吃定她的厚颜小人样也是一样,全是孩子气的他游戏人间的各式面貌而已。
水云、水云,一朵水中的云……
如此的变化莫测,藏在真心意里的,却是叫人感到这般窝心甜蜜。
他珍视她,其程度是超越过他自己,他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抱歉,大垌他疯了。”姚舜平突地开了口,说出他想了好一会儿的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我识人不清,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累得你连番因他而受害,都是我的错。”
声音明显闷闷的,想起那段变质得夸张的友情,他其实比谁都难以接受这荒腔走板的结果。
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像,自幼的玩伴竟长期以来对自己有不寻常、甚至衍生出占有欲的妄想!
知他自责,素手越过置中的女儿,轻贴上他的心口,她说:“别想了,你不能控制别人要成为怎样的人,那不是你的错。”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亲了亲她的发梢,姚舜平只想带过不愉快的话题。
她没接声,纤长的指倒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搔他的心口。
这是以前的心儿会做的事……
眸色变暗,姚舜平一把握住那撩人心神的纤纤素手,是真的觉得有古怪。
她其实想起来了?关于以前的事?
牧倾心不给他进一步揣想的机会!
这人,太早跟他揭了底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下棋,人生,不也是一场大型的棋局?
反正是好玩嘛,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太早亮出底牌,对彼此都少了一份对峙的乐趣,那生活可就没趣了。
他爱玩,难得棋逢敌手,她小姐可是很乐意奉陪的……
“心儿?”他唤她,声音明显喑哑,在她往他的下颔轻轻落下一吻的时候。
睡了那么久的男人,精神可是十分的旺盛,经不得一点点撩拨的。
牧倾心迎着他的目光,浅浅一笑,接着枕上他的肩窝却没再进一步的动作了。
下棋这种事,就是你来我往……
置中的小习之在睡梦中只觉得挤……好挤……
依循着生物本能,那小小的身子在睡梦中,慢慢、慢慢地往下蠕动而去,在那无声胜有声的撩拨调情、进而交缠在一块的那时候,小小的人儿已安稳地窝在床尾继续呼呼大睡。
大床上,除了这安适的一隅,余者已经战成了一片,楚河汉界直接交融成一块儿……
即使他有着秘密,而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又如何?
对他俩而言,若少了这些无伤大雅的生活情趣来调剂,多无趣。
世事如棋,人生亦然。
重要的是对手。
认定的那个人,是他的她,是她的他。
既然日子要过,人生还在继续,用点小小的心机,制造生活情趣,让对方的心时时刻刻绕着自己打转,他跟她,不介意且乐在其中。
这盘棋……持续中……正在持续当中……
【本书完】
编注:千万不可错过——采花879【喜相逢之一】《一见钟情》。
人生本如戏 彤琤
哇哈哈哈哈,写完了!
放鞭炮!大家快放鞭炮!我总算可以往下一个故事迈进了,哈哈哈哈哈。
这次的故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设定的时候觉得很愉快,边写时,还会因为这古怪的设定而忍不住一直偷笑。
看在这么好笑的分上,所以理论上应该很好写的,是吧?
却没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默默的两个月就过去了。
到后来,都第三个月满了,才总算写完这一个你骗骗我,那我也骗骗你,大家手牵手、心连心,一起来比莫测高深的故事。
其实这三个月中,我常常鬼打墙似的,想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出场的最晚纪录,是被安排在什么时候啊?”
这问题,我问了所有认识的同行,想知道在他们的所有创作里边,设定的男主角最晚会是在什么时候出场?
结果每个人都跟我说第一章。
就算不是第一章的第一节,那么第二节也要出现。
要是第二节也不成,那不管再怎么没机会,最少的最少,也一定会让男主角大人挤在第一章尾露个脸,让人知道他是男主角。
然后我就紧张了。
第、第、第一章啊?
感觉问题颇大,直接问编辑好了。
毕竟编辑大人在编辑生涯中审稿无数,可比对的样品数更多的,是不?
结果她直觉竟跟我说楔子。
楔子?
编辑听出我的震惊,想了想之后才说:“有些没楔子,所以应该都是第一章吧?”
但话语一顿,我们家机敏的编编很警觉地接着反问:“为什么这么问?这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其实……哎呀!我想到一个点子,我先写稿,下次再聊。”
通常我们会在这时候使出忍者灵光乍现术来欺骗编辑得以脱身,一句掰掰之后赶紧挂了电话,但我们男主角迟迟不现身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船到桥头自然直。
最后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继续写这个总是让自己忍不住发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