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那药材是俞小姐吩咐我送来的。」沈威解释。
「娘,不是我。」寒静颤着唇,吓白了一张娟秀的小脸。
「那么那两个下人呢?」寒若芙问。
「他们送来药材便走了,不曾接近药炉这儿。」这话是俞乐乐说的,她想来想去这几人似乎都没有嫌疑,想起什么,她扬眉道:「莫非是昨日打伤四师兄的人下的毒?」
「昨日有人打伤锋儿?这事我怎么不知?」寒若芙觎向沈威质问。
「稟门主,属下也不知有此事,竟有人潜进来偷袭少门主,是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沈威立刻欠身领罪。
想了下,俞乐乐说道:「事情是发生在昨日晌午,四师兄到后山为驰风采摘鲜草时遭人偷袭,四师兄说那人脸上覆着黑巾看不出容貌,但我想此人能在寒星门里打伤四师兄,也许是寒星门里的人做的,因为我已让四师兄服下伤药,本想等今日为他解完毒再禀告师叔。」
她想到什么又说:「师叔,我想这人也许就是之前向师兄下毒的人。」
听见她的话,沈威一脸沉重地开口,「门主,在江湖中与咱们为敌的只有金乌宫,看来这刺客极可能便是他们派来的,此人能潜伏在门里这么多日,不被发现还能伺机对少门主下手,极不简单,若不将此人查出,我们寒星门以后恐永无宁日。」
寒若芙登时阴冷着脸,恨声说道:「金玉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谋害我儿,这次我绝饶不了你!」说毕,她甩袖离开,她一走,沈威也跟着而去。
寒静则慢慢走向榻边,望着仍昏迷不醒的大哥,看了好半晌,才徐徐出声,「乐乐姊,大哥现下情形如何?他身上的毒已无碍了吗?」
「他适才服下的那颗药,是我姑姑搜罗天下七十二味奇珍异草而炼成的,不仅能续命,还能解百毒。」俞乐乐回答。
「所以大哥身上的毒已完全解了?」
「没错,但因为先前剧毒已侵损他的心脉脏腑,恐怕需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复元。」
「那大哥也会记起所有的一切?」寒静再问。
「应当如此。」俞乐乐这才发现寒静的脸色很苍白,她心想可能是经过刚才那番变故,她吓坏了,便道:「小静,你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了。」
「那……大哥就拜托乐乐姊了。」
看着寒静离开,俞乐乐想她似乎真的受了不小惊吓,那身子居然在隐隐颤抖着。
见医庐里闲杂人等全都走光了,俞乐乐走到软榻旁,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寒锋,又不放心地为他诊了次脉,确定已无碍,紧绷的心这才稍稍舒缓。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动用了她的救命法宝来救四师兄,早知如此,当初一来,就直接掏出来给四师兄服用不就得了,也省得让受这些罪。
适才看见四师兄方才倒地不起的那一幕,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僵麻,动弹不得,摸摸胸口还惊魂未定的心,她不想去深思,那骚乱躁动的心跳所为何来。
打来了盆水,她拿出手绢替他清理唇边的污血,一边为他擦拭,一边喃喃说:「四师兄,还好你没事了,要不然,我、我……就真的得陪着你一块下黄泉了。」若是他真死了,师叔绝对会杀了她。
思及刚才那惊险的情形,她的嗓子有些瘖瘂地说:「你呀,真是我的祸星,每次一遇上你总是没好事,连来替你解毒,都差点要赔上我的小命……」
语气微顿,她幽幽再说:「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
瞥见寒锋的眼睫微微翕动了下,她以为他要醒了,惊喜地唤道:「四师兄、四师兄。」
等了片刻,他的双眼却迟迟没有睁开。
见状,她这才想到以他的情况应该没这么快醒来,遂拿着手绢,沾了清水,继续为他清理脸上沾到的污渍,叨叨絮絮地再低声说着,「我想等你醒来应该就会康复了,老实跟你说呀,我比较喜欢你神智不清时的模样,那单纯又天真的模样,好可爱。」
替他仔细清理完后,看着他昏睡的面容,她抬起纤指,细细描绘着他细致俊美的五官,胸口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感觉,混杂着不舍,心疼、怜惜、眷恋等各种滋味。
「我会很想念这样的你,四师兄,若是这样的你,也许、也许我会愿意嫁给你……」她喃喃地脱口说。
等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倏然一震。老天,她居然会萌生这样的念头,换她癫了吗?
第5章(1)
即使远在僻静的医庐这里,俞乐乐仍是感觉到这两天寒星门上下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据说师叔已在召集门众弟子,准备要杀上金乌宫。
不过金乌宫与寒星门势力相当,因此两派这些年来虽然常明争暗斗,却是谁也斗不垮谁。
而导致两派失和的主因,听说全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是她师叔寒若芙的丈夫——颜宣祺。
据说颜宣祺入赘寒星门后,又与金乌宫的宫主金玉瑶来往甚密,江湖中便传出金玉瑶乃是颜宣祺的红粉知己。
当年寒若芙与金玉瑶可是江湖中的两大美人,对於颜宣祺坐享齐人之福,可有不少人羡慕死他,然而当传闻愈来愈烈,寒若芙再也忍不住,亲自去警告金玉瑶不准再私会颜宣祺。
那金玉瑶性烈如火,自也不是省油的灯,事情演变到最后,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结果接获消息赶来的颜宣祺,为阻止她们的恶斗,不幸惨死两人手中。
寒若芙与金玉瑶的仇怨也因此愈结愈深,彼此都认为对方才是害死颜宣祺的凶手,而势成水火。
俞乐乐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情字,结果却害得不少两派的门人弟子枉赔性命。
煎好药后,她倒入碗中,走到榻旁,扶寒锋起来喝药。这药是要调养他这些日时被毒侵损的身子。
这两天来他仍昏睡着,不过偶尔会醒来,醒来时,意识仍不清,会迷迷糊糊的抓住她的手说:「不要走。」抓住了就不放,直到他又昏睡过去时仍是握得好紧,要她用力扳开他的手指才能迫他放手。
「四师兄,喝药了。」即使他仍昏沉的睡着,俞乐乐还是在他耳旁轻声这么说,然后再掰开他的嘴,一小匙一小匙的喂他喝药。
那药不能喂得太多、太急,否则会让他呛到,所以她总是很有耐心地一点点一点点地喂。
半晌,喂完药,她为他再把了下脉,脉象愈来愈平稳,她估计最快今晚,最迟明天,他应该就会完全清醒过来。
她温柔地替他拭去唇边的药渍,「等你醒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这段神智不清的日子?若你记得,知道你把自己当成白马神,还跑去吃草的事,不知会做何感想?是会气、会恼、还是会笑呢?
「依你的个性,八成会羞恼得想杀了那些见过你这模样的人吧,可是四师兄,你在这段时间却是笑容最多的时候呢,我想当下的你应该是很快活的吧,倘若可以,我真希望你能一直那样笑着,你知不知道你那样笑着的时候真好看呢……」
正当她对寒锋喃喃说着话时,沈威率领了几名下人走进医庐里。
「见过俞小姐。」
「沈总管,」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下人手里捧着的东西,俞乐乐蹙眉问:「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