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风流鬼,少来嘻皮笑脸,我就要喊你培根怎样,你根本是腌坏的咸猪肉,一身的腐臭味叫人作恶!」齐藤童二嫌弃地推开靠过来的俊脸,食指朝前划了个奇特符号,一束带刺的娇艳玫瑰登时浮现,横亘在两人之间。
「哎呀,好狠的心,嫉妒我的美色就说一声,何必狠毒的想毁掉我的脸。」幸好他闪得快,不然就多了十几颗红色雀斑。
阿尔萨斯一脸痛心地扬手一挥,美丽的花儿又宛如升空的烟火,突地由花心裂开,片片洒落的花瓣雨艳影点点,眼前尽是花舞倩姿。
「什么美色,捉几只蜂在你脸上螫两下才更好看了……啊!呸呸呸!吃到花瓣……」可恶,居然是涩苦的,谁说玫瑰可以入菜,养颜美容?「阿尔萨斯,你耍诈!。」
他装傻地玩着手套娃娃。「别栽赃,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一不顺心全成了我的错。」
「没错,我手痒,想用野蛮人的方式海扁你—」拳头捶在肉上才有快感!
平时的齐藤童二走斯文路线,不爱血腥战斗,不过因刚被女巫梅莉萨抛弃的缘故,难免有些火气,稍微撩拨,小火就旺了。
就像气盛的公羊,他屏弃魔法的较劲,直接抡起拳头,学未开化的人类一样以武力解决。
只是他手才一举高,整只手臂就由指甲开始石化,顺着手肘直到肩骨关节。
「你们闹够了没,真吵。」想清闲一下都不得安宁,身边尽是聒噪声。
冷风一阵飘过头顶,一见面就要斗上两句的齐藤童二和阿尔萨斯立刻横眉一瞅,瞟向冷言大少。
「哇!你终于开口了,我以为你打算静化为默兽,只想用默语沟通。」总算有点动静,不枉费他自我牺牲的。扮丑角,博君一笑。
「喂,鬼怒,你够不够意思呀!还不解开魔法,我僵化的手已经发出抗议声了。」他对当石头人没兴趣。
叩地一声,一只硬挺的胳臂横在眼前,可鬼怒堂仅是一挑眉,便继续视若无睹的喝着咖啡。
「这点小事需要我出手?」
「是小事,但也考验我们十几年的友情。」齐藤童二表情狰狞,故意不治好自己的手。
「你觉得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必要时,他可以绝情到六亲不认。
「你……」他顿时语塞,有些不是滋味。
鬼怒堂不轻易展露情绪,甚至可说少有七情六欲,总是像庙里的神像,淡然得让人猜不清他究竟懂不懂悲喜。
他不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琐事上,只讲求效率,不说情面。
「啧!他这死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可别在意的得内伤,瞧他一脸阴郁,肯定是他家那位老太婆又给他出难题了。」他阿尔萨斯呀,是蛔虫之首,专钻大肠子小肠子,抠粪挖八卦。
一提到专制的老女人,原本面色沉静的鬼怒堂脸皮抽了一下,微露阴色。「你管太多了。」
「呵,被我说对了吧!除了她,没人敢找你麻烦。」包括他那一大票争权夺利的兄弟。
「啰唆。」鬼怒堂怒视。
不怕死的阿尔萨斯嘻皮笑脸地勾住他的肩,手上平空多了一杯红酒,「说说看,她又做了什么惹恼你?我们合计合计帮你解决。」
一听好友「又」有难了,齐藤童二端的是老人茶和一盘麻花卷,自动挪了挪椅子靠近。
「她替我订了一门亲。」眼神一沉,鬼怒堂语气轻慢而痛恨。
「菊田樱子。」
蓦地,冷眸一利。「你晓得这件事?」
「拜托,谁不知道你家老太婆非常中意菊田家的千金,结盟联姻是迟早的事,我们都在等着看你几时将人娶进门。」乖巧,服从,识大体,鬼怒家挑媳妇不外是这三大条件……
啊!还有家世背景,门户相当。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众所皆知,唯独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齐藤童二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大的提醒。「我之前不是预告过,这一、两年你会走向人生另一个旅程?」
「十占九不准的占卜?」骗骗初入门的实习生还行,误人子弟的魔导师。
「是水晶球看出的预知,在樱花飞舞的季节,你将与她相遇,相恋,继而倾心一生。」虽然新娘羞答答地低下头,一身纯白,不过八九不离十。
齐藤童二是魔法学校的老师,专门教授占卜学和魔草的认识,同时兼任一级生导师。
「哟!恭喜了,堂,你要结婚了。」人生一大乐事,值得庆贺。阿尔萨斯半谑半笑的调侃。
神情越来越阴沉的鬼怒堂目露怒火。「你再幸灾乐祸,我就把你丢进火焰谷当柴烧!」
笑声倏地一收,他干咳,「别这么认真嘛!菊田樱子人美又娇媚,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你是捡到了……呃!我收回前言,你们一点也不相配,二筒的水晶球根本是大玻璃珠,纯粹娱乐用,不具准确性。」
亮晃晃的长刀抵在头上,任谁都会冷汗直流地说「实话」。
「我已经够烦了,你们不要再添乱。」除了这件麻烦事,还有更棘手的烦人事待处理。
正想张嘴的齐藤童二因他一记冷眼扫过,硬是呀呀呜呜地假装拍蚊子。
如入无人之地的这三人一个喝茶,一个品酒,一个啜饮咖啡,丝毫没有「在别人的地盘要收敛点」的共识,依旧自我的当自个家里,难怪有人要训示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温润如玉的嗓音十分悦耳,恍若天籁。
可没人理会银发飘逸的俊美男子,皆径自取书阅读。
「不识字就去问问别人,我这间书坊不是咖啡厅也非酒吧,更不卖老人茶,你们会不会太怡然自得了点?」根本是一群澳客,不消费,只消磨!
没啥好脸色的金巫皮笑肉不笑地一弹指,三人手中的杯子全成了白烟袅袅,淡化在满室书香中。
「金巫……」
金巫一扬,笑得好不热情。「法塔娜,扫把准备好了吗?」
以后脚走路的黑色大猫无声无息出现,拿着比身躯还高的扫帚扫着地上的花瓣,一脸埋怨。
「喂!老板,你不会想把我们扫地出门吧?你对那些漂亮的女客不都亲切的有说有笑?」一对上男人就态度恶劣,差别待遇啊!
金巫扬唇一笑,「女人是花,千娇百媚,需要细心照料,男人是草,籽落根生,用来践踏,你们不买书却来占空间,大大方方地把书坊当交谊厅,我不除除害虫以儆效尤,以后岂不虫满为患?」
话一落,高傲的黑猫立即将灰尘扫向赖着不走的三人,一阵咳嗽声中,三道身影同时自柜台边消失。
「……不敢相信咳!咳……他居然把我们扫出来……待客之道懂不懂呀!我们肯去是给他面子,一间破书坊神气个什么劲,改天我开个十间八间斗垮他!」
物以类聚,或者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向高高在上的法国贵族后裔阿尔萨斯灰头土脸地遭到驱逐,不快的唠叨不休,一如话似江河的齐藤童二。
反倒是话多的齐藤童二变得一语不发,十分惊异地睁大眼,瞧着眼前不可能发生的奇景。
只见粉红色的小雨在十二月天的台北街头下着。
第1章(2)
「小心。」鬼怒堂突地低喊,以魔法弹开脚步踉跄的阿尔萨斯。
「小心什么,你推我……哇!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一团……」咦!是个人?
「你差点踩到她。」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