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地我已经买到手了。”
“怎么可能?”她接手,仔细看一遍,不敢置信问:“你怎么办到的?”
“不难啦,一点都不难,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沟通技巧。”他的口气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少跟我打官腔,说,你怎么说服老爷爷的?”筱优扯住他的袖子问。
“真要听?”
“当然要听。”
“听完了,不能生气?”
“好,听完了,不生气。”
“发誓?”他把她的手举起。
她瞪他一眼,高举五指朝天,“我发誓,绝不对周大医师发脾气。”
厉平拉她坐回沙发前,现在是大白天,没有最他们喜欢的星星,不过,后来他们发觉,他们并不是爱上满天星斗和圆圆缺缺的月亮,而是爱上身旁有一个张张阖阖的嘴巴,一分温温暖暖的舒畅。
“故事从老爷爷跌倒说起。”他起头。
“老爷爷跌倒了?有没有怎样?”她惊讶。
“放心,当时我刚好站在他背后,一把将他扶住,他跟我说谢谢。我坚持送他回家,老爷爷很好客,泡茶请我喝,我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包葵瓜子下茶,老爷爷一看到葵公子眼睛就红了。他开始跟我谈他的妻子,说他的妻子很会炒瓜子,还指着那片地说,那个时候,每年夏季,都有一片黄澄澄的向日葵,左右邻居很喜欢,那时,他们常常搬把藤椅,坐在花田旁聊天。我恍然大悟说,难怪我老婆一直想买下那块地,说要在上面种一大片向日葵,原来是听邻居说到过去的事情啊,很可惜,听说地主不愿意卖地,不然,明年的夏天,就有这样一片花田,还有我最喜欢的葵瓜子可以吃。”
他说……他的老婆!筱优脸红心跳。“老爷爷怎么说?”她咬了咬唇问。
“他问我,如果我们买下这块地,真的要种向日葵?我郑重点头,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地,所以——走吧,我们可不是无聊的空巢期老人,我们忙得很,要找人整地,要买株苗,哦,对了,可不可以搭个架子种种丝瓜或葡萄之类,这样子,约老爷爷喝茶聊天的时候,才不会被太阳晒得头皮发麻……”
厉平一直说,她没搭话,只是看着他、看他。
他的温柔功力好大,一次次攻陷她的防备,她很担心,哪一天,突然发觉,那个刻意封锁的爱情线,又缠缠绕绕长满藤架间?
第10章(1)
厉平出国了,而她的向日葵花田也动起来,整地,开垦,一个可以乘凉的藤架,几张桌椅,渐渐成形。
筱优企图用工作把想他的时间排挤掉,所以从早到晚忙得不得了,果然,忙碌是思念的特效药,这一忙,时间过得飞快,屈指算算,再过五天他就要回家,五天……真好。
早上和厉平通过电话,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她的白天九点刚好是他晚上九点,厉平忙完公事,洗个澡,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吃饭一边和她聊,而她,拿着纸笔,对着他的脸做素描。
他离开几天,她的画册里,多出上百个周厉平,笑着的,蹙眉的,挤眉弄眼的,不管哪一种,他的嘴角都挂着抹不去的温柔。
筱优的画展已经排定日期,该交出去的稿件也都在经纪人那里,她的经纪人是个年轻男子,叫做尹嘉闵,才二十八岁就商业市侩得不得了,是卢叔叔介绍的。
她原本不太喜欢他,一个大男人,开口闭口都是宣传,经济效益,好像她的画没有透过大量宣传就没有人懂得欣赏似的,但合作两年,她晓得他是真有本事,脑袋也非一般。
要不是他,顾筱优这三个字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确把没没无闻的她捧成画展天后,听说,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把她的画带到欧洲市场上,所以当他听见筱优私下接了一本童话绘本时,气到说不出话来。
厉平说,开会很顺利,有几项技术合作的事宜已经谈定,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公寓还得继续借给别的阿兜仔,所以,他还得窝在她家的沙发里。
她笑着说:“忘记啦,土地的事你赌赢,已经取得我们家沙发的所有权状。”
他也笑,温温柔柔,从没改变过模样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耍赖,反正没有白纸黑字,船过水无痕。”
“拜托,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诺。”
“真的假的?那以后我得常常跟你对赌,骗几个承诺来用用。”
“喂,吃我住我,你还想骗什么,不要得寸进尺哦。”
“我的存款簿和基金、股票和印章,都在你买的那个五斗柜的第一层,有空去领出来花花。”他可不爱当吃软饭的小白脸,虽然他正在做这件事没错。
“用你的钱?有没有说错,下次介绍你和我的律师见面,让你认识认识,何谓亿万富翁。”她把财不露白的至理名言丢到外太空。
“我赚的也不少,主任医生的薪水加上开刀费,是普通上班族的一、二十倍。”被女人比下去太丢脸,虽然身份没上亿,但他的双手价值上亿。
“你要跟我拼赚钱吗?好啊,我卖掉一幅画,起价是十二万,你呢?”
“医院我有持股,百分之十。”
“要是我肯,把你的医院吃下来都没问题,何况你不是说过,医院的生意没有我想象中这么好。”她凉凉回嘴。
太棒了,他被自己的谎言砸到脚,“可是在我的认真经营下……”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纯粹斗嘴,没什么建设性可言,可再没建设性,他们还是聊了一、两个钟头,当然,小记三不五时会跑过来插插花。
接下来,她和小记吃过饭后,老师来了,下午三点,上完课,老师说要带小记去听音乐会,很难想象,坐不住的小记居然能安安静静的在音乐会里面待两个钟头,所以老师常说:小记很有天分。
至于小录,学校办郊游,两天一夜,所以今天的她又当了空巢期女人,而且有点糟的是,厉平不在身边。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走趟花市,买几盆兰花,她不爱被剪下来插盆的鲜花,总觉得一棵植物,尽情绽放美丽是为了延续生命,不是为了让人们剪下来,插在盆子里,维持两天的光鲜亮丽。
花市前有一条人行穿越道,筱优临时停车,把车子停放在花市前,让商家把兰花一一移到她车子里面,弄好后,她和老板说过谢谢,转身。
同时间,在人行穿越道上有一个穿着套装的女孩,在筱优转身时, 看清楚她的五官,霎时,惊慌失措,两只脚竟走在人行穿越道中央,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号志转变,一辆快速飞驶的车子穿越,砰,套装女孩被车子猛地撞击,整个人像破布似的,弹飞起来,坠地。
撞击声吓到筱优,她猛然回身,当侑亭那双惊惶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筱优吓得捂住嘴巴,脑袋一片空茫。
怎么会?那是侑亭啊!
三秒,她发狂似的冲上前,一面拉开围堵的人群,一面放声尖叫,“让我过去,那是我妹妹,我的妹妹……”
***
侑亭被送进手术室,医生说,她的脾脏破裂,大量出血。
血库缺血,找不到足够的血给侑亭,筱优想也不想挽起袖子,她抽了很多血,躺在病床上,脑袋昏昏沉沉,她摸索着包包里面的手机,打电话给顾妈妈,托她照顾小记,顾爸爸听见筱优在医院里,也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抢过电话,说他们一个小时之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