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 寄秋
时间真是可怕的怪兽呀!一眨眼间,飞逝得无影无踪,教人恨得牙痒痒。
本来想着家中五只小鬼放寒假,秋仔也能跟着轻松几天,晚睡晚起宅在家里,什么也不必做的跷高脚,做个无事一身轻的太后秋。
谁知如意算盘打得再精,还是没办法随心所欲。
因为写完稿后刚好是过年前的空档,秋仔有两个家,一个是三层楼的旧家,一个是目前秋居住的新窝,两间房子加起来有七层楼十间房,两间客厅、两间厨房,外加六间浴室、五个楼梯间。
如果秋妈肯勤快些,多帮点忙,也许秋仔的眉头就能少皱些。
可是自从秋爸升天当神仙后,秋妈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怠惰了,什么事也提不起劲,得过且过,不要求生活品质,就算脚底下有一堆垃圾也不会弯腰拾起,视若无睹地踏过去。
唉!感伤一箩筐,不说也罢。
先是打扫工作就累个半死,别说还得买年货、贴春联、迎新除旧了。
好不容易年过了,接着是去庙里安太岁、点光明灯,然后初四迎神,初五开工,初九天公生……这一些琐事忙得秋很想叹气。
小朋友嫌闷,载他们去田尾花园公路玩一圈,光是踩脚踏车又是一、两个小时,“老人家”体力不堪负荷,差点要趴了。
开春,病也来了,看医生,拿药、打针,精神稍微好一点,哎呀呀!春假过完,小朋友开学了,注册费、餐费、补习费……
天哪!什么时候才会清闲,真要等挂了那一天吗?
唉!唉!唉!
明明不是自己的小孩,为什么比他们的父母还要累,难道是秋仔前世坏事做得不够多,才会有此报应?
嗯,今年要努力使坏,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楔子
爱情在远方呼唤着。
我听着,想着,回应着。
来自亘古的记忆。
或是,
心底最渴望的呐喊。
声音,是古老的印痕,火吻灵魂深处。
忘不了,抛不掉,无法弃之不顾。
那一夜,我感应到你嘶吼的喉音,似失侣的狼嚎,声声切切藉由充满海水味道的风,飘过深蓝的大西洋,送至我的梦中。
于是,我收拾起行囊,准备走向有你的国度。
那一片海洋,阻止不了我奔向你的急迫,高扬的黑色双翼鼓噪着,拍打多情海岸,横山飞越千百年岁月,黑水之间找寻前世的爱恋。
不要焦急,不要烦躁,请耐心等待,那一份千古不变的依恋始终是你。
不悔。
无怨。
当你的眼中出现我的身影。
第1章(1)
“……恶魔路……恶魔路三段……三段……恶魔路……呃?有恶魔路三段吗?又不是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真是爱开……玩笑?”
自言自语的低喃忽地转成讶声,清澈无垢的瞳眸透着不可思议。
再一次比对着手心上躺着的小小纸笺,拥有一头乌黑发丝的甜美女孩面露疑惑,难以置信地以手揉揉双眼,想确定并非眼误。
实在是太嚣张了,有些近乎挑衅,在天主教为主的国家中,居然敢大逆不道的竖立五公尺高的指标,标示着极具血腥的鲜红字体──恶.魔.路。
这真是开玩笑吧?
拖着差点压垮自己的行李,大口喘气的辛爱波少了平日惯常的恬雅笑容,又湿又冷的海岛型气候吹着东北季风,吹得她浑身冷飕飕。
可是,在这种冷得教人手脚发寒的天气里,她竟然还额头冒出薄汗,手心红肿,一股张狂的热气由胸口散向四肢,暖呼呼的直想落泪。
在这座科尔岛附近的私人岛屿上,住户不到百来户,约五、六百名原住居民,不包括外地来的仆佣,来此发展海上观光事业的专业人员,总数一加不足千名。
码头是有,但每天来回一趟的货轮鲜少载人,以货物居多,载客游轮恐怕得遇上大手笔客人才有可能开航,对没啥名气的小园艺家来说,人家凭什么为她开例。
一路行来是摇摇晃晃,晕船加狂吐已经够折腾人了,但是一上岸的辛爱波才发现真正的难题──占地约一个台北县面积大的小岛没有所谓的公车站。
因为在这岛上居住的人大都有自行车代步,减少汽机车引擎空转的污染,即使有必要动用到交通工具,也都会尽量以船只绕岛而行,保持天然环境的纯净。
当然,还是有少部份人我行我素,惯以汽车奔驰平坦柏油路,就算旁人多有诟病也不以为忤,照样目空一切地制造废气。
而她,就是那个连轮子也找不到一个的倒楣鬼,两箱行李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一个背一个拖着走上三个小时,不虚脱也气喘如牛,像是受虐已久的小女仆。
更夸张的是,除了指路的码头工人外,路上再也看不着人踪,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据说是私人产业的土地上,放眼望去,绿坡层峦,牛羊吃草,稀林空旷地有如进入澳洲草原。
“什么,真有人狼巷九号?”辛爱波咋舌,两眼瞠得大又圆。
看着斗大的石刻门牌,那种非我族群不聚首的违和感又涌了上来,她打心眼里颤了一下,有点想打道回府,不想和魔法、巫术之类的异生物搅和在一起。
她从小就怕犬科动物,也不知为什么,不管是大狗、小狗,只要会吠的狗儿,她一律感到不舒服,甚至避而远之,绝不会爱心满满地上前抚摸狗头,挠挠它下巴。
猫族倒无此顾虑,实际上她爱猫多过于狗,尤其是眼神高傲的猫贵族。
可是一想到要走回头路,她的腿就软了,再走上三小时,肯定挂在半路上,等人发觉大概已风干成枯尸一具。
“你是新来的园艺师?”
突然响起的声音近在耳旁,干涩中夹杂着一丝鄙夷,吓了一跳的辛爱波连忙直起背,表情尴尬地露出一抹干笑。
“是的,我是……吓!你是……呃、吸血鬼吗?”她小声地发问。
不能怪她惊骇地睁大眼,猛一抬头,不知何时打开的镂花铁门前已站了一位瘦高的中年妇人,她两颊凹陷,显得颧骨特别凸出,老式的狭长眼镜遮住像是吸过毒,毫无光彩的眼神,一身暗沉的服饰跟刚从棺材底爬出来没两样。
没什么血色的肤色偏枯黄,带点病态白,绾在脑后的发髻一丝不苟,就算大风一起也吹不乱,严谨规矩得不像个活人。
很高,是辛爱波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
对标准东方人体型的辛爱波而言,“高度”一向是她的痛处,身处在一堆高大健美的欧美人士当中,她的身高难免成为众人口中议论的话题。
和性感美艳的大姊一比,她真的不够高挑,虽然早已经满二十,可是常被当未成年少女看待,左一句小妹妹,右一句小妹妹,喊得她好心酸。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幽默感,在这里工作只有一个大原则,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毫无音调的平音足以吓退一支军队。
“我不是有意得罪你,实在是这座小岛太诡异了,路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害我差点迷路,明明才豆干大小……”
却像走迷宫一般。
也许是又累又渴,看着死白又无表情的马脸,辛爱波仍是不知不觉说出心底话,完全忘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要谨言慎行。
对于和魔法有关的事物她并不陌生,但少接触异世界的她却未见过吸血鬼之类的生物,一紧张,话就多了,一反平日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