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失去意识的女人,男人发起绝顶轻功,一路往「知津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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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的意识中,心宓知道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喂她苦得连舌头都会打结的汤 药,并且替她掖被、替她擦身--因为每日的某个时刻,她的胸部会被灌入热气,热得 她就像在火上煎熬一般,过后她总会流出满身的汗。
昏迷中,她只知道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躺在床上的日子十分痛苦而且煎熬 ,除了那个人以外,再也没有人陪她做伴,于是凭着对味道的辨识,她开始每天期待那 个人。的来临……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心宓茫然地望着周遭陌生的摆饰,却没有任 何反应。她头痛欲裂、虚弱。难受的程度像是被鬼压了身。
「谁……」
她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蚊子叫还难分辨。更惨的是,她发现自己的 声带根本不受控制。
「你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想下床的话起码要再躺上个把月。」段寅粗嘎的嗓音突然 由床侧传过来。
心宓连转头去看是谁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知道现下坐在自己床畔的人是谁 。
「我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段寅没直接回答她的疑惑,仅是说道:「一会儿我替你运功,你会很热,但必须忍 耐。」随即解开她身上的罗衫。
「你做什么……」
心宓想伸手推开他,可是却一分力气也使不上。
「运功的时候不宜有外物隔开,况且等一会儿我还得替你更衣。」他忍着笑,轻描 淡写地道。
纵然她病到动弹不得,他仍能看出她眼中的山自愿懊恼。
「你--你别碰我……」
心宓全身颤抖,因为她想抬起手拒绝,两条手臂却像不是自己的,根本就不听话。
「很抱歉,情非得己必须「碰」你。因为你在地牢里染了病,没有一个人能接近你 ,除了我。」他解释,低嘎的语调隐含一抹揶揄。
染了病?心宓想:可是她分明是冻晕的!
顷刻间两层外衫已经教他褪尽,只剩下内里一件肚兜,暴露出大半的肌肤。
「不要……」她不但全身发热、连脸蛋也热得发烧。
他自然没有理会她的拒绝,一径任意施为。纵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身子,亲眼所 见她雪艳的胴体,段寅仍然为之屏息。
「不要……」心宓僵硬的声音转为哀求。
她害怕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时,那发亮、又发暗的眼神,害怕他靠自己这么近的时候 ,他身上那熟悉的气味……段寅扶起她虚弱、如一滩柔水的身子,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 上,一掌贴着她赤裸的心窝,然后开始徐徐灌入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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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宓再次醒过来时,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着寸缕。
床边段寅正俯首凝视她,然而她的身上甚至连一床蔽体的被子也没有!
「你--」
心宓满脸通红地抬起手遮住自个儿的身子,忽然她惊讶地发现--她的手已经能动 了!
「明日再运一次气功,过后只要好好调理,身子就能回复了。」他沉着声解释,语 气教人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你可不可以先给我一床被子……」心宓红着脸,嗫嚅地问。
他咧开嘴,从一旁的衣箱中抽出一件薄被。
一拿到薄被,心宓立刻密密实实地盖住自个儿的身子,事实上屋子里很暖。空气又 干,角落共有五个炭盆,就算不盖被子也是不打紧的。
现下她知道他真的是为了救自己,除了一点点别扭的的情绪,她心底开始对他有了 感激。
「谢、谢谢你,方纔我误会你了。」心宓的性子向来很大方,如果是自己的不对, 她会认错。
他似笑非笑地盯住她晕红的粉靥。「我们必须在这间房里共处一夜,希望你别介意 。」
「共处一夜?」那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他伸展壮硕的躯体,语调有点慵懒。心宓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 只着了件单衣,强壮的男性体魄简直完美得碍眼。「我们必须关在这房里一起度过一夜 ,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心宓默默地瞪着他--他说的可是天方夜谭?
「你是说我们要一起关在房间里一整夜?」如果现在她有力气,她会扯开喉咙尖叫 。「为什么?」不过因为稍稍有了力气,她现在的音量也够大声了!
「因为你的病会染上其它人,只有我绝对没事。」他道。
事实上她昏迷这几日,他们一直共处一室,晚间都是他抱着她入睡的。
「为什么你没事,其它人就会有事?」她问,头皮渐渐发麻。
「因为我得过。」他淡淡地解释。
心宓苦着一张脸--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得什么「病」了!
她肯定这是传染病的一种,最好的解释就是,段寅知道曾经得病的人免疫,而他正 好得过!
在古代得这种病的人不是被处以火刑、就是放水漂流。但是后者通常在传染病一开 始发生、人们还不知道该怎么预防的时候,一旦人类的无知让他们污染了河川,疾病就 会转成可怕的瘟疫,杀害成千、上万条人命。
「我只是府里的奴才,你可以不必照顾我的。」望着他暗的眼,她讷讷地说。
能发病到险些夺去她的命,可知这一类传染病的可怕程度。纵使他知道自己不会再 感染,也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奴才也是一条命。」他的声音很低嘎,说出口的话显得格外有感情。
心宓无语了。她开始怀疑之前自己认识的他、以及现在的他--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的他?
「你才刚开始痊愈,别费太多力气,喝一点粥,然后好好休息。」他离开床边,从 一个可以开关的窗格里取出一盘食物。
原来这几日喝药、饮食、以及衣物都是藉由这个活动窗格从外取得的。一旦两人用 过的衣物和餐具,就尽数烧毁。
他将食盘放在案上,拿起饭碗盛了些粥,这才回到床边。「张开嘴,你得吃点东西 。」
他打算喂自己吗?心宓羞怯地伸出手。「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想接过饭碗,他却避开她。
「你的手还不稳定,还是让我喂你!」他舀了一瓢白粥,放在她嘴边。
明知道他是好意,心宓只好乖乖地张开口,咽下白粥。
就在心宓咽下白粥同时,他的眸子变得又黑又沉。
他喜欢她乖乖听话的样子!
一旦她不再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他对她的心防就会撤了几分。
等一碗白粥喝得见了底,心宓也累了。
「好好睡吧!」他扶她躺回床上。
段寅吹熄了灯,瞌睡虫便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她的眼睫……几乎是立刻的,心宓就沉 入黑甜的睡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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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心宓被一阵冷风刮过空地的呼啸声吵醒。
外头的风很大……她睁开眼,凑着月光,转头就瞧见躺在石子地上的男人。
两只炭盆子的火灭了,她身上不知何时裹了厚厚的毯子。她怔怔地瞪着衣着单薄、 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被的他。这么冷的天,段寅竟然睡在冰冷的石板上,把温暖、舒适的 大床和暖呼呼的热被让给她一个人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只盖着一条薄被、睡在石板地上,她的心脏突然纠成了一团 。
吃了碗白粥、睡了一觉,似乎力气又回复了不少。心宓在自个儿赤裸的身上裹了一 层又一层的毯子,之后悄悄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