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室子孙流落民间,还遭人追杀?
肚兜下还有一方锦帕,清楚写着孩子的姓名、出生时辰,和他小小年纪流落民间的滔天血冤。
婴儿是贤亲王的孙子。据锦帕所书,事故发生当晚,贤亲王府饮用水被人下毒,全府三百余人只有八十二人逃过一劫。贤亲王大惊,本来要入宫求救,却被一百多个蒙面人挡了回来,贤亲王知道自己被陷害,就让那些没中毒的人保护唯一无恙的小孙子先走,并嘱咐他们想办法进宫见太后,求太后为其一家报仇。
但花想容发现婴儿的时候,他身边只有一个黑衣人,也就是说剩下那八十一人都在逃亡过程中遭遇不幸了。
瞬时,花想容背脊整个被冷汗浸透。是什么人要贤亲王一家人的命?对方耗费力气千里追杀一个无辜孩子,所为何来?
皇上帝位稳固,没理由对唯一的弟弟下手;就算要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扔,贤亲王一家同样得死,何苦搞得这么麻烦?若说是一般仇家,她也想不出来何方神圣手眼通天,能在京城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攻击,却不惊动羽林军……
哇——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打断她的思绪。
婴儿一哭,花想容像被针扎了下,跳起身继续跑。
她自信武功不错,但受贤亲王所托,保护孩子的八十二名护卫都在短短十余日间被追兵杀得干干净净,她不以为自己强悍得可以硬撑,只能拚命逃。
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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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鬼谷在天之涯、海之角,其实它位处尚善国南方的大荒山脉间。
这里迷雾幽深、蛇虫遍地,是多数人心中的穷山恶水,但对席今朝而言,鬼谷是他的家,一个如无必要便不想离开的地方。
但此刻,他却坐立难安。
也没发生什么事,毒照炼,身边往来的都是熟人,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里堆栈。
一不小心,砰,他撞翻了丹炉,记不清这是近月来的第几次。
赶快抢救地上药泥,应该还能救回半炉药,但他只是眼望着,没有心思收拾。
药泥渐渐退了温度、变了颜色,一日的心血彻底白费,他有种上前踩两脚的冲动。
“唉……”一声低叹,他压下躁乱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他居然有点怀念皇宫内的生活。明明离开时,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可现下,他渴望回去,因为那里有她,花想容。
他真的胡涂了。他和花想容相处的时日,与待在鬼谷的岁月相比,犹如沧海一粟,但为什么在他心里,她的身影却日复一日地清晰?
照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他的眼里、心里除了看她、想她外,再也做不了别的事?
这真的有些可怕,他想要断绝相思,却发现相思无迹、欲断无门。
“原来你在这里。”一把温润的声音自外头飘进来。
席今朝回过头。“大师兄。”却是“巧手天匠”顾明日推门进来。
顾明日看不见,但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药糊味。“炼药失败了?”
“嗯。”席今朝轻哼,语气中有些郁闷。
顾明日体贴地没问原因,取出一封信,递给席今朝。“小师妹让人送来的,说皇后疑遭软禁,太后、皇上连手清洗坤宁宫,凡服侍皇后的,从尚官到内侍,无一幸免。日前,皇上正式下旨废后,朝堂哗然、京城阴云密布,恐有大事发生,要我们小心。”
“那她呢?有事没有?”席今朝一听,着急了,没头没脑地丢出问题。
顾明日以为他问的是曹天娇。“小师妹没事。”
“我是说花想容。她怎么样?”
“花御史?”席今朝跟对方很熟吗?这么关心人家?但顾明日还是据实以告。“小师妹说她告假离京了,可能会来找你,通知我们留意着。”
“她来了?”席今朝一喜,差点跳起来。
“小师妹是这么说,但目前还没接到火讯,不知道她是来或不来?”顾明日有种错觉,这从来冷漠淡然的三师弟听闻花想容的瞬间,简直变成欢快的百灵鸟了。
“没有火讯?”他有些失落。“大师兄,不如多安排几个人看着,别瞧漏了。”
顾明日想笑。“这事你自己去办吧,我和无艳明天就要启程往无度港巡视,再回来估计是十天后了。”
席今朝闷着,有意无意地捻着手指。
“没其它事,我走了。”
“大师兄。”席今朝喊住他,想了又想,才道:“京城的生活怎么样?”
顾明日明白了。席今朝的心失落在花想容身上,讨厌官场,却爱上了一名紫袍大员,他没想过让她迁就自己。这一点他比其它师兄弟都强,可唯一的顾忌是,怎么改变自己去适应对方的生活?
“我不喜欢京城,至今,我犹不承认自己住在京城,我只是待在无艳身边。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依归。”
有她的地方,便是依归……席今朝呢喃着,这似乎便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对了,我收到一个消息,不知真假。江湖上几个门派正在联合搜捕一名女子,不知道姓名,二十余岁,听说是个官。”
“花想容?”
“不确定,我——”从他身前闪过的那阵风势判断,席今朝应该已冲出鬼谷。这么莽撞?顾明日苦笑。“只是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万一是谣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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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抓了头母鹿,挤了些鹿奶喂小婴儿。
她一身狼狈,紫色劲装布满尘土,手臂上、小腿边两道三寸长的口子,遮不住隐约裸露的雪白肌肤。
“还是你好命。”她对着吃饱喝足的小宝宝笑,婴儿也回她一个无“齿”笑容。幸好她把孩子保护得不错,至少全身上下没掉一块皮。
打从救了孩子至今也十日了,她本想直接带孩子回京,却发现越近京城,身后的追兵越密集,只得调头往南方走。
不知不觉地就快到大荒山了,她知道鬼谷在附近,虽不知正确门户,但只要发个火讯,相信席今朝会迅速赶来,可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拖着他蹚入这浑水?
从这十日辛苦得近乎痛苦的逃亡日子中,她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布置周密、阴狠毒辣的陷阱里。
她需要帮助,但她真的不愿连累席今朝。
发?还是不发呢?不发,万一她没见到他,便死在这里,绝不甘心。
“花想容!你跑不掉的,还不快快交出孩子?!”追兵又到。
花想容立刻将孩子绑到背上,继续跑,但这回跑不到半里,便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主上有命,只要你交出孩子,可以饶你不死。”说话的是个和尚。
花想容觉得好笑。“佛家不是戒杀吗?大师连佛门戒律都敢违背,此话又有何可信?”
“倘若老夫作保呢?”一个青衣秀士开口。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花想容假意与对方周旋,另一只手已经摸到怀里的火讯,可迟疑半晌,她又放开了。
终究,她最想保全的还是席今朝的命。至于她自己……
一股淡淡的杀气在身边围绕,她眼里燃起了战意。
“老夫忝为江湖盟主……”
“我只听过武林盟主。”她悄悄将背上包巾绑得更紧。
青衣秀士脸上闪过一抹阴郁。怎么好意思说,他们这些人就是入不了武林盟,才另创江湖盟,用来自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