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你想要有选择权。”他声沉,而紧,提醒她:“随便,也是一种选择。”
她是说过,她没想到,他真的放在心中。
有那么一秒,竟莫名恼火,恼他心机太重,火他想要放手。
明明很霸道的,为什么事到临头,竟记得这么多,顾忌那么多?
万千思绪,混在脑海,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纷纷闪过,杂乱而无章,似散乱的照片,如被猫玩过的毛线球。
然后,她理出了头。
若我是铁子正,只愿你一生平安、一世平顺……
她一震,蓦然了解,他为什么明明觉得那人可能是铁子正,明明晓得,她信前世今生,却依然,和她说。
他可以骗她的,但他没有。
才知,情深重;才晓,爱多浓。
若我是铁子正,只愿你一生平安、一世平顺……
他说过,假设性的说,为了安慰她而说,但他是认真的,再真不过。
为了她好,他宁愿放手,还她前世遗憾,给她今生无忧。
心,剧烈摇晃,深深悸动。
瞬间,知道,爱已深种,再也无法铲除,不能割舍。
“孔奇云。”渺渺伸出手,抚着他阴霾满布的脸,道:“你是个傻瓜,你知不知道?”
他闷闷不乐的俯视着她,回答:“我也这么觉得。”
眼前的男人,是如此不快。
她几乎要笑了出来,却只有热泪满溢双眸。
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她在他唇上,印下深深一吻,温柔诉说。
“我爱你。”
他呆住了。
完完全全,呆住。
仿佛时间已经静止,恍若心跳在瞬间停了下来,好似全身毛孔,都在那一瞬间,全数张开,只为捕抓那句消失在空气中的话。
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才听到自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问句,嘶哑回荡在空气中。
“你说什么?”
渺渺温柔的看着他,再开口:“孔奇云,我爱你,无论你是不是铁子正,我都爱你。”
“你确定?”他缓缓张嘴,涩涩建议:“或许你应该,等到见过他,再说。”
“不需要。”她含泪微笑,说得斩钉截铁。
他屏息,喉咙紧缩。
“如果他真是铁子正,那也只能怪他,动作太慢,来得太晚。”渺渺伸出手,将掌心,平贴在他胸膛,道:“我的心,已经在这里,被人收留。”
心,怦然,跳动,在她柔嫩的掌心下,大力跳动。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小心翼翼的确定她人在这里,确定她是真的,确定这一切,不是梦。
她的手就在心上,他吸口气,不自觉压紧。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似知道他有多么担忧,她昂首,再一次的,亲吻他。
那个吻,很缓慢,很缠绵,很温柔……
心颤颤,一直抖。
情不自禁,他的手,抽出了口袋,环抱住那温柔似水、柔情万千的女人,差一点几乎就要失控,然后一声惊呼传来,暂停了这个如梦似幻的吻。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秘书的声音,惊慌失措,她慌张关上了大门,太过用力的关门声,砰然回响一室,久久不散。
怀里的女人,没有回头,甚至不曾稍离。
她舔着唇,脸微红,小手仍捧着他的脸,红唇缓缓贴上了他的耳,悄声说:“瞧,我是真的,不是梦。”
这个女人,如此温柔,如此不可思议。
他无法呼吸,不能弹动,然后,终于能够张嘴出声。
“渺渺,我们结婚吧。”
小小的笑,那般甜,如新月弯弯,勾在嘴角,映在心头。
她眼也不眨,二话不说,回得再简洁不过。
“好。”
第17章(1)
那一夜,风一阵,雨一阵,呼啸敲打门窗。
本该扫过南部的台风,悠悠哉哉的转了向,朝北而来。
到了夜半,停了电,她不曾惊慌,门窗皆已关上,防台该做的准备,他也都陪着她,一块弄好。
她点上蜡烛,将其放在床头,就着微光,渺渺可以看见,她的男人,就在身旁,躺在她的床上,和她窝着一起。
自从她答应他的求婚之后,他阴郁的心情,已经好转许多。
半躺在床上的他,朝她伸出手。
她扬起微笑,躺回他身边,将脑袋枕在他肩头,只感到心安、神定。
然后,想起,一个问题。
“喂!”
“嗯?”
“你不需要回去家里看看吗?”
“不用,我爸妈昨天出国去玩了。”他抚着她腰臀柔软的曲线,道:“昨天我就已经把门窗锁好。”
“喔。”她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身上画着小小的圆,再问:“这几天,你有没有和你爸妈说过,你睡在哪里?”
“没有。”
“他们难道不担心?”
“我已经三十,超过了需要报备的年纪。”
也是啦。
她才松口气,却听他慢吞吞的补充:“但我想,我爸应该是知道的吧。”
渺渺愣住,抬首,“什么意思?”
“我有天早上,去阳台讲手机,他刚好到我房里拿东西,看见了我。”
“只是看见而己,不一定就知道你睡在这里吧?”她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还能保留一点颤面,却听他再道。
“我没穿。”
“你——什么?”渺渺轻抽了口气,猛然撑起自己,无法置信。
“没穿。”他乖乖回答她的问题,顺便补充:“而且你留下的牙印,还证据确凿的留在我的肩头。”
“你干嘛没事,光溜溜的跑出去?”
“那天很热,你的阳台墙够高,足以遮住我下半身,院子里又有树,我以为没人会看到。”他顿了一下,道:“我没想到有人会在我房间里。”
莫名的,一阵头晕,她将通红的小脸,重新埋入他的胸膛,无奈呻吟:“天啊……”
他好笑的亲着她的额头,道:“放心,我爸不是多嘴的人,他还没告诉我妈,所以你才能继续保持耳根清净。”
那也只是暂时的而己。
她哀怨的呻吟更大声,她和他要结婚了耶,怎么可能不和他爸妈说,更恐怖的是,这男人是开公司的,虽然家里人丁单薄,没有太多亲戚,可还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商场情谊、父母面子得要顾及,也就是说——
“我们不可能偷偷跑去登记就算了,对不对?”好想哭,她可以哭吗?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爱哭,眼泪像不用钱一样,随便就会掉下来。
“你要是想这么做,也没关系。”他揉着她的后颈,疼宠的说:“他们不会介意的。”
听到后面这一句,她含泪破涕,轻笑出声,“你真是太不了解你妈了,我们不办婚礼,淑玉阿姨绝对会介意的,这不只是面子问题,她只有你这个儿子而己耶。”
他玩弄她纤细的手指,抓到嘴边亲吻,道:“老实说,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想她还是不会介意,她对我,几乎都要放弃希望了。”
“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喜欢你。”想起母亲多年努力,他微微一笑,“她一直试图在帮我制造机会。”
“真的?”她吃了一惊。
“只差没有直接过来找你,问你为什么不要她家的笨儿子了。”
渺渺脸再红,烧烧的热,小小声咕哝,“我哪有不要,现在不就要了?”
他抬手,就着烛光微火,抚着她的容颜,说:“你得知道,货物既出,概不退还,我是不能退货的,要了,就不能再退,你懂吗?”
他的嗓音低低,眼角微紧,她看得出来,即便她已给了承诺,在心底深处,这男人,仍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