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假装中毒,让人顿失戒心。
“你……你没中毒?”惊喊出声的李承恩跌坐在地,骇然地看着自家兄弟抹去唇畔黑色的毒血。
“你真那么希望我死吗?”幽然一叹,饱含着失望。
“你不死,我永远也没有出头的一天,你为什么不死!”他不该活着争走他的一切。
“难道非要闹到亲者痛仇者快、家破人亡你才称心?”他到底在想什么,横竖是一家人,何必赶尽杀绝。
“对,只要你死了,李家的财产就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跟我争,跟我抢,全都属于我。”金银珠宝垂手可得呀!就差那么一步。
“就算你全部拿走也留不住,以你好高骛远,短视近利的心性,给你再多的钱财也枉然,你依然会在一年内败光。”不知珍惜的人只会一再落空。
“那又如何,家产在我手中败光了我也高兴,至少你也两手空空,看爹再怎么偏袒你。”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这样至少他还甘心点。
反正没人指望他长进,全都睁大眼睛看他失败。
“把自己逼到绝境又能得到什么,你要我怎么饶恕你?”李承泽摇摇头,亲者痛仇者快,他的路越走越偏了。
李承恩毫不在乎的扬起下颚。“少说废话,你能拿我怎样,难不成要我赔命不成?”
他一副谁也拿他没辙的模样,老神在在的挑眉一睨,既然李承泽人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拿什么要他伏首认罪。
“将你送官严办。”这是釜底抽薪的唯一办法。
“什么?”
李承恩还想耍狠,可是手臂都还没举起来,数名官差突然大阵仗的走入房内,意欲拘捕犯罪之人。
他和游镇德哪有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他们互使眼神,冲向官差做困兽之斗,李承恩趁其不备夺下其中一人的配刀跑出屋子。
他仍认为自己没错,是老天不帮他,刀子一举高就想砍杀碍事的人。
殊知,一道天雷轰然而起,直劈向高举向天的刀尖,他整个人一阵颤抖,随即焦黑一身,倒地不起。
什么怨,什么恨都没了,他应了自己对姚霏霏所起的誓,死于雷击之下。
而游镇德也因为脱逃不及,被两名官差压倒在地,脸色灰败地再也无法加害他人。
第二十章(1)
“我说咱们这位俊逸挺拔,卓尔不凡的李二少爷,你今儿个看来特别有精神,红光满面,近日会有意想不到的喜事临门,你得早做准备……”被说的一头雾水的李承泽有几分纳闷,怔愕地望着一大早就抢着打水,端着洗脸水出现在他房里的可人儿,她盈盈笑眸端详了他许久,令人十分不安。
她是吃错药了吗?还是撞伤了脑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可那双盈亮的水眸仍是那么有神,口齿依然伶俐,每句话里都带着话,让人猜得心慌。
“妍儿,你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不嫁我没关系,不要硬撑,早点把病治好让我安心。”她的反常让人好生忧心。迟迟未能迎娶心上人的李承泽并未因此生恼,反而更有耐心,更和颜悦色的想用赤诚之心打动她。他对她只有更好,更以她为主,总是默默纵容其言行,早起帮她添衣,晚凉便亲手送上姜汁桂圆茶,不因两人感情来逼迫她快做决定。
李家商号打算歇业的传闻在铺子重新开张时打破了,虽然不少同业大失所望,但是更多的客人回流,让布行和绣坊的生意蒸蒸日上,一个月内李家又多开了二十多间铺子。
“谁说没关系,我一定要嫁……呃!我是说二少爷年少有为,才气过人,又生得龙眉凤目,公卿之相,所以我想……”
“妍儿,你真的不去看看大夫吗?你的嘴角一直在抽措,眼皮跳呀跳的,不会是身染恶疾吧?”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等等,她似乎在做某件事时,心情异常兴奋。
奇怪,怎么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呢?
“嗟!你才身染恶疾,我好端端地,你干么诅咒我……”话一出口,她微恼自己死性不改,三句话就露了本性,老和他斗嘴,忘了此行的正经事。
“不是啦!不是啦!瞧我这张口没遮斓的嘴抹了油,太溜了,话没经大脑就胡说一通,你可别见怪……你又在干什么?”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吗?
李承泽不放心地将大掌往她玉额一覆,看她是否受了风寒。“妍儿,不要怕喝药,我叫大夫多加点甘草,不会让你苦了口的。”
“我没事,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你不要再打断我的话,我好不容易才厚着脸皮上门说媒……”
“说媒!”
异色瞳眸骤地放大,他面色微冽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看他心爱的姑娘。
赧着脸,叶妍微羞地说起溜口的媒人话。“是啦!说媒,此女秀外慧中,温婉可人,明眸皓齿又善解人意,是宜室宜家的好姑娘,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有出神入化的好绣工,是凤阳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巧手佳人……”
“我拒绝。”
“……我告诉你呀―娶到她是你莫大的福份,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你要是拒绝就太傻了……呃!等一下,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你说‘我拒绝’三个字?”呵,肯定是听错了,她合媒至今从没失手过,双双对对都是天赐良缘。
“对。”他非常用力地点头,唯恐她没瞧见。
“对什么对,我连人都带到你面前了,你敢扫我颜面,坏了我做媒无数的好名声!”她双手插腰,摆出开骂的阵仗。
“她?”他怔了一下,指向一旁被他一指而目瞪口呆的春草。
叶妍火了,张口咬住他乱指的粗指。“我不是人吗?你眼睛给我长在头顶上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家站在你眼前,你敢乱瞟我家带不出门的丫鬟!”
“小姐,我没有带不出门……”不然她现在在哪里,叶家后院吗?
“你闭嘴,小姐我正在骂人,你别扫了我兴头,去拿把扫帚扫地,少在我旁边走来走去……”
为什么要扫地,又不是在自个儿家里。
嘟着嘴,找不到扫帚的春草就在一旁的柱子后一蹲,不让她家小姐看见就没事了吧。
“妍儿。”李承泽蓦然一喊。
“干嘛,想找我吵架呀!来呀!我可从没吵输人……”舌头不溜怎么当起媒人?
“你的脸好红。”他笑了,好温柔。
他不说则已,一说出口,叶妍整张粉嫩小脸便红得快滴出血。
“我害躁不行吗?我第一次替自己说媒,很紧张嘛!”
“我同意。”
“我想过了,其实我也满中意你的,做夫妻应该能长长久久,我不计较你装傻骗我,你也不许嫌我聒噪、爱管闲事,婚后我照样要抛头露面当我的媒婆,帮人牵就好事,你不可以……”
杏腮发烫的叶妍滔滔不绝的说道,好掩饰她内心的羞怯和慌乱,直到她被拥进那具厚实胸膛里,温暖的双臂疼宠地抱着她。
“妍儿,不用再说了,我同意你的说媒,那位秀外慧中,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姑娘我要了,请你替我转告她,今生今世,我李承泽非她莫娶。”他的妍儿呀!老是搔得他心痒难耐,好想此刻便与她连理成枝。
她有些难为情地推推他的胸。“其实她没我说得那么好啦,有点小任性,有点小脾气,有点多话,除了绣工好得没话说外,其它就……呃!见仁见智,你要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