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人,野猴子怎么可能静静的坐在一处大半天呢?可是因为太想看到爷爷惊吓的表情,她逼自己学习所谓的「大智若愚」当佣人们在她面前打赌,预测她何时会因为受不了而逃回台湾,她却笑得好像他们在赞美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当佣人们在她面前八卦,说她如何勾搭上他们尊贵的少爷,她却若无其事的喝着下午茶。
当佣人们在她面前批评,嫌弃她的长相很需要进行整容改造。她却风淡云轻的拿着笔画漫画。
如果老爸知道二十几年的劳心劳力,竟比不上人家一个月的恶言恶语攻势,将她从「野猴子」提升为「淑女」,说不定中风的他会激动得起身跳脚,骂她「孽女」。
装聋作哑真的很难,如果不是邢孟天说话算话,无论工作多忙,总会赶在睡前回家陪她散步、听她抱怨发牢骚,她恐怕没办法坚持下去。
「我老婆今天过得怎么样?」庭园里,邢孟天边说边在她的脸颊上偷亲了一下。
「除了那样,还能怎样?」
「家里的佣人还是不愿意在你面前使用中文吗?」
「无所谓,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我听不懂反而是好事。」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她听懂英语了,嘴巴可定会乖乖的闭上,不敢继续当着她的面前将她是非,那她就没机会听到他们私下流传的八卦了。
「你就让我出面处理这件事情吧。」他怎么舍得她受委屈呢?可是,她坚持这是她的战争,唯有凭自己的力量赢了,她方能抬头挺胸,所以他也只能在旁边默默支持。
「我不想求他们。」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虽然早知道这是他擅长的事情,她还是想皱眉。「命令比要求更令人讨厌。」
「方法不重要,效果比较重要。」
「命令换来的服从,不是心悦诚服的服从,那一点意义也没有。」她想赢,但是要赢得漂亮,赢得让人家心服口服。
看着她,邢孟天的眼中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我老婆的脑子太八股了,这样可是很吃亏的哦!」
「如果我只是要在这里住几个月,我的脑子会学习灵活一点。」
「我知道了,你的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是吗?」
「难道你的自尊心不重要吗?」
「我无话可说了,这件事情我保证不会出面干预。」他举起双手对天发誓。
「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教他们刮目相看。」她骄傲的扬起下巴。
「好,我等着瞧。现在我们来讨论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爷爷准备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
「……什么?」现在夜深了,她肯定见鬼了,这怎么可能?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见到她的反应,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我知道很难相信,可是千真万确,爷爷决定帮你举办宴会,时间订在下个周末,邀请函已经出来了,这可是重要的宴会才会制作的邀请函哦。」
半眯着眼,夏紫英对他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注意对不对?」
「我确实有过计划,等我们回到美国之后办个宴会宴请这边的亲朋好友,正式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早出晚归,就连陪你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有时间想到宴会的事情?这真的是爷爷的主意。」
「爷爷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情况太诡异了,她还没有让爷爷吓一跳,他就先让她饱受惊吓……她突然想到一句成语!居心叵测,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对她伸出友善的手?这其中的动机绝对值得深思。
「爷爷向我提起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可是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基本礼仪还是不可废,我想爷爷大概是担心人家问起你的身份,如果不主动帮你正名,他会饱受批评。」
「我又没参加任何家族聚会,人家怎么会知道有我这号人物存在?」如果一开始就接受她,那就不用担心人家会批评他。由此可知,这只是爷爷为了自己的「友善」找的借口吧?!
「虽然爷爷不喜欢在家里招待宾客,但是难免会有朋友远道来访,而你也经常跟着茉心四处乱跑,总有机会遇到一些亲朋好友。」
撇了撇嘴,夏紫英还是觉得其中有诈。「我不想猜忌爷爷的好意,可是他老人家真要那么在意人家的批评,就不应该命令佣人们不准说中文。」「其实当初我们刚来到美国的时候,爷爷也不准佣人跟我们说中文,说不定爷爷只是希望你能早一点习惯说英文。」
「但愿他老人家的出发点真是为我着想。」鬼才相信!
「不管爷爷抱着什么心态举办宴会,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所有的朋友认识,尤其是我那群工作伙伴,他们久仰你的大名,如果不是最近太忙了,他们早就已经登门拜访。」
闻言,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他的朋友想必都跟他一样精明能干吧?
「干什么一脸愁云惨雾的样子?」邢孟天逗弄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担心他们像爷爷一样刁难你吗?」
「聪明优秀的人总是特别难伺候。」她瞥了他一眼,他就是最佳例子。
「你是我老婆,你唯一要伺候的人是我,如果他们当中有谁敢对你失礼,你就一拳狠狠的回过去,觉得不够,我可以帮你补上一拳。」
「听你这么说,他们好像真的很难缠。」
邢孟天低下头,两人的额头轻碰。「我开玩笑的,他们都是好人,而且很好相处。」
「他们再好相处都没有用,我的破英语恐怕没办法跟他们沟通。」没错,她现在是可以跟人家简单的对上几句话,可是想深谈,或若是触及的话题太过专业,她就完全不行了。
「你放心,他们都会说中文,只是有外国人的腔调,刚开始会听不太习惯。」
咬着下唇,她真的很讨厌那种挥之不去的沉重感,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只要碰到他,她就会觉得自己很不起眼。
「要求你的朋友配合我,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为什么我要觉得丢脸?」他微皱着眉。
「你的老婆太逊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老婆哪里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身面对他。「在我眼中,我老婆最了不起了,除了我老婆,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让我失去理智的女人。」
「没想到我这么了不起。」夏紫英的唇角欣喜的上扬。「以后不准再小看自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你,我就不再完整。」
这个可恶的男人,怎么老是让她感动得想哭呢?她冲动的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压,同时送上自己柔软饱满的双唇。
尽管两人在床上已经滚过好几十回,可是她的吻依然像个小女孩,很腼腆、很羞涩,却教他全身热血沸腾,他喜欢她情不自禁的主动。
「你变坏了,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诱惑我?」他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压抑,这个女人对他就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想发出狼嚎。
「如果你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以不接受诱惑啊。」她像只无尾熊般勾挂在他身上,既然他是她老公,他就牺牲一点,提供被她捉弄的生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