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身子才刚好而己,千万不要太逞强了……”婢女在旁边干着急。“要不要再去请大夫来?”
“不用了。”就算大夫也帮不了她,殷秋水靠着婶女的搀扶站起身来。“我只是有点累了,想要躺一下。”
婢女忙不迭地扶她进房。
“你去忙你的,我一个人没关系。”殷秋水才坐在床榻上,就对婢女说:“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听殷秋水这么说,婢女也只好退下了。
“相公要是知道我再也不能和他比剑了,他会怎么想?”殷秋水喃喃自语。“他一定会说没关系,他还是会疼我、宠我,给我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不要这么卑怜,更不要这样的施舍。
若是有一天,雷昊极遇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爱剑,又会使剑法的女子,她会成全他们的,殷秋水才这么想,心就整个揪了起来,她不要等到真的发生,亲眼看他和另一名女子兴致勃勃的比划剑法才被迫离开。
“他并不爱我……”殷秋水喉头一梗。
对她,也许是喜欢、是欣赏、是惺惺相惜,也或许真有感情,可是那都不是爱二雷昊极不只一次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女人不是吗?那么现在失去武功的自己更不值得他爱了。
这么想着,殷秋水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拿出上回西门灭送给她的黑教令牌,她要先找他来。
第八章(2)
两天后,西门灭再次踏进雷府,不过这回是从大门进去。
“西门教主!”
“雷大当家!”
两个男人气势相当,看似客气,却暗中较劲。
“让本座从大门进来,当真不怕损及雷府的名声?”西门灭自然也听到不少风声,说九大门派对雷府颇有微词,倒是很意外他没有马上赶人,还敞开大门让自己进来了。
雷昊极一脸冷漠,若不是殷秋水说有事要找这个男人,才让人拿了令牌和信件到黑教位在临安城的分舵,否则他压根儿不想见到西门灭。
“那么西门教主就别待太久,说完话就可以走了。”雷昊极不客气地说。
西门灭高傲地嗤道:“本座也不想多待。”
“请!”雷昊极比了个手势,就算看对方不顺眼,但是为了殷秋水,他也会稍加忍耐。
待雷昊极领着他来到院落里的小花厅,殷秋水已经坐在那儿等了。
“相公,谢谢你。”殷秋水面有难色地问道。“可明上我和西门大哥单独说几句话吗?”她还不想让雷昊极知道自己失去武功的事,也难以启齿,更不想让他因为同情而接受自己。
闻言,雷昊极眉头一皱,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其它男人单独说话,但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说:“我一会儿再过来。”
殷秋水轻轻领首。“不会太久的。”
待雷昊极步出小花厅,坐在一旁的西门灭似乎猜到殷秋水请他来的原因。
“幸好过两天我才会离开临安城,否则只怕没办法这么快见到面,你找我来,是想问有没有恢复内力的办法吧?”西门灭不想毁了她的希望,但还是得实话实说。“中了‘绝阴毒掌’的人,重则当场毙命,轻则便是武功被废……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他也希望有。
“西门大哥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殷秋水只能强颜欢笑。“我托你带来的东西呢?”
西门灭从衣襟内抽出一样用油纸妥善包好的东西。“这是你之前寄放在我这儿的,怎么夹然要我把它拿来?”
“当然是有用处了。”殷秋水接过爷爷留下的遗物,也就是“龙隐剑法”的剑谱,出嫁之前她想到放在身上不保险,便寄放在西门灭身上,当时是再安全不过的做法。“多谢西门大哥这段日子代我保管。”
“往后有任何事,一样叫人拿着令牌到分舵,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帮你。”西门灭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不要像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红颜薄命。
殷秋水感激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
殷秋水坐在床上,两手捧着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剑谱,想到雷昊极等一下拿到它,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因为这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大的愿望,而爷爷地下有知,知道有人会珍视爱惜它,也会高兴的。
喀地一声,雷昊极推开房门进来了。
“你的身子才刚好,先睡投关系,不用等我。”说着,雷昊极的目光不期然的掠向她手上的书。“那是什么?”
“龙隐剑法的剑谱。”
雷昊极先是一怔,没料到会是它,随即想起他答应过殷秋水,除非她主动给,要不然绝不会有半点强迫之意,所以只是多看了一眼。“为什么突然把它拿出来,不怕我把它抢走?”他半开玩笑地问。
“不用抢,我就是要给你的。”说着,殷秋水便真的将剑谱递给他。
“你不是一向坚持不给的吗?”殷秋水这突来的举动,反而让雷昊极迟疑了,因此并没有马上伸手接过去。
殷秋水喉头紧缩了下。“剑谱可以给你,但是我想交换一样东西。”
“要交换什么东西?”雷昊极纳闷地问。
“……休书。”殷秋水费力地说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会留下来?”雷昊极脸色一变,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不用担心她又说要离开他。
“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好了。”殷秋水态度坚决地说。“如果你不给我休书也没关系,明天一早我还是要走。”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雷昊极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双肩,将殷秋水从床榻上拉起来。
“再过两天西门大哥就要离开临安城,我打算跟他一起走。”殷秋水不敢直视他的眼,就怕被雷昊极看穿了。
“……你说谎。”雷昊极差一点就上当了,幸好他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你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爱的人是我,不是西门灭。”
“我……不爱你。”殷秋水别开脸蛋,说着违心之论。
雷昊极克制着用力摇晃她的冲动。“你在说谎……否则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要是真的不爱我,那就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总之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殷秋水还是不肯看他。
“是他威胁你吗?”雷昊极想到她和西门灭白天单独谈话的事,虽然没有待太久就离开,难保中间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是……”殷秋水不想牵连到朋友。
“那是为什么?”雷昊极嘶哑地低吼。
“……我已经失去武功了。”殷秋水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说谎下去,只能强忍着泪水,对他说出实情。“那一掌让我的丹田受损,内力也无法汇聚,练了十多年的武功……就这么废了。”
闻言,雷昊极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想到换成自己,只怕也无法承受这个打击,便将她紧紧的拥进怀中。“原本打算这两天找机会跟你谈的,没想到你已经先发现了。”
“既然这样,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走了吧?”殷秋水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怕泪水会滚下来。“你之所以希望我留在身边,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喜欢跟我比剑,能找到一个好对手是件很快乐的事,可是现在的我连拿剑都很困难……”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雷昊极这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都是我的错,因为太久、太久没有亲口对人坦白自己的感情,久到忘了该怎么说,才会拖到现在,我该早点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