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五爷越听脸色越苍白,这些家丑,季玄棠都毫不客气地掀出来,公开给族人知道,不留半点余地。
「三叔,恐怕您还不晓得清云都背着您干了些什么事儿,就让侄儿说给您听吧!」
季三爷儿子的罪状那可是洋洋洒洒,包娼包赌,为了赚钱,连自个儿的堂兄弟都可以设计陷害,有不少季氏子孙都栽在他和外人合资的赌场上,有些人还被诈赌。
「季清云!」竟然连自己人都骗?
「没这回事儿!」
「还钱来!」砰砰砰!于是一场宗族大会当场变成武斗大会,所有吃亏上当的季家堂兄弟们一拥而上,对着季清云拳打脚踢。
呵呵。
季玄棠把证据收起来,交给一旁待命的杨忠,十指交叉在背后和大伙儿一起欣赏这出好戏。
「真不象话!真不象话!」五老太爷看不下去,事情发展至此,实在荒唐。
「五老太爷……」季二爷急得满头大汗,五老太爷扬起手要他别再说了。
「玄棠孙儿,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五老太爷严肃地问季玄棠。
「一句也不假。」季玄棠朝五老太爷打躬作揖,颇有请他主持公道的味道。
「二叔、三叔、五叔三位叔叔,长久以来就觊觎我的家产,孙儿甚至怀疑……」说到这里,季玄棠故意停顿不敢再说下去,五老太爷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说!」五老太爷命令道。「有什么话,玄棠孙儿但说无妨。」
「是,五老太爷。」季玄棠连忙把握住机会,给他的叔叔们致命的一击。「孙儿甚至怀疑,十二年前孙儿无端跌伤头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三位叔叔连手设计的阴谋。」季玄棠这招够狠,一箭三鸥,一口气解决掉三个心头大患。
「别听他胡说,咱们没有连手——」
「原来这件事真的是你们干的,你们太教我失望了!」
季二爷刚要为自己辩解,自家兄弟第一个站出来斥责他,让他大吃一惊。
「四弟!」
「四哥!」
季三爷、季五爷也同样吃惊。
「五老太爷,他们虽然都是我的兄弟,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天地不容,还请五老太爷代玄棠主持公道,他的一生,差点教我这三位兄弟给毁了。」季四爷大义灭亲,季家兄弟到现在才知道谁是真正的狠角色,他竟然借季玄棠的手,除掉自个儿的兄弟,接下来就是瓜分他们的财产了吧!
「可恶!」五老太爷大怒。「你们居然敢欺骗老夫及诸位长老,又做了陷害玄棠孙儿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夫绝不饶恕你们!」
季二爷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原本是想夺取季玄棠的家产,最后演变成他们大部分的铺子被族人决议收回,交由族长!也就是季玄棠发落,落得两头皆空。
「老四、季玄堂,你们不得好死,咱们一定会报复的!」季二爷一干人等在被拖出祠堂之前还发下毒咒,听得所有族人频频摇头。
「四叔,难为您了。」季玄棠不得不说些场面话,从头到尾他四叔都站在他这一边也是事实,他若不致意未免太说不过去。
「你没事就好。」季四爷拍拍季玄棠的肩膀,感慨道。「大哥就生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若是再出什么差池,做弟弟的我,死后还当真无脸去见他哪!」
季四爷真情流露地提及季玄棠的父亲,让旁人听了也不免鼻酸,三位叔叔不长进,幸亏还有个四叔可以依靠,族人们纷纷拥上前,安慰季玄棠之余,不免称赞季四爷做得好,这会儿功劳全揽到他身上。
季玄棠将这一切全看进眼里,心想他四叔果然才是最厉害的角色,心思深沈跟他有得拚。
也罢,就让他去居功吧!
反正目的已达到,谁抢去风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口气摆平了三只老狐狸,赢得大胜利。
第七章(2)
「来来来,各位兄弟不要客气,尽情地喝酒,今儿个不醉不归。」
「干杯!」
「干了!」
锵!
事情了结,季玄棠在京城最知名的「京冠酒楼」大摆宴席,慰劳手下。
这座由柳絮飞开设的酒楼有四层楼高,到处雕梁画楝,金碧辉煌。每一层楼都有数目不等的包厢,中央采开放位置,依序摆满了桌椅,墙壁上挂满了「高朋满座」等贺词的匾额,有不少是出自名人士大夫之手,更别提放眼望去处处可见的名画,每一幅都大有来头。
「干杯!」
「干了!」
酒杯互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在显示这群人有多快乐。他们辛苦了几个月,在季二爷还没密谋要召开宗族大会之前,便一直在监视季家三位老爷以及他们的儿子,早已经是累得人仰马翻,如今终于能够停下来歇口气,自是特别愉快。
锵!几乎每个人都在互相敬酒,都在举杯庆贺,唯独季玄棠一个人不高兴。他默默在一旁喝酒,杨忠注意到他的心情不好,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小心伺候。「这是味善酒坊最新出窖的酒叫『山海』,听说是由柳絮飞的媳妇酿的,味道好极了。」手下边喝酒边闲聊。
「柳家的媳妇也会酿酒?真是奇了,莫非她也是酿酒师?」
「我看顶多就是酿酒坊混久了,懂得怎么酿酒而已,哪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酿酒师。」
「我想也是。」
「哈哈哈……」
随着几杯黄汤下肚,属下的兴致越趋高昂,季玄堂的脸色越阴沈,这款名为「山海」的酒,让他想起了斜雨酿,虽然味道全然不同,但口感倒有几分相似,也是属于甘甜香味。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沾着酒喝,喝到最后,他的脑子满满都是他和花橙倩在地下酒窖燕好的画面,越喝越觉得心烦。
砰!大伙儿酒喝得好好的,就瞧见季玄棠随手拿起酒杯朝包厢的墙壁砸去,精美的瓷杯瞬间化为碎片。「少、少爷!」
大伙儿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季玄棠为什么喝酒喝到一半突然发火,因此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皆心慌意乱。
「少爷,您是不是在想花姑娘?」杨忠是最了解季玄棠,也是最敢同他说真话的人,一点就点到季玄棠的痛处。
「你说呢?」季玄棠闷闷地注视窗外,心思早已飘往罗新镇,只差人没跟着走。
「既然想念花姑娘,何不把她接到京城来?」杨忠在一旁献计,季玄棠把头转过来,面对杨忠。
「我去接她?」他在说笑吗,要他去低声下气?
「若是派属下去接当然也成,就怕花姑娘不肯跟我回来。」
有可能,她倔强到连他都觉得沮丧,以前还可以靠拆回春堂的招牌恐吓她,现在这项优势没了,只能用求的,问题是他从来不求人,难就难在这儿。
「少爷,高雅的花朵值得亲手去摘,错过了才可惜。」杨忠苦口婆心,就怕主子太骄傲,放掉了爱情。
「高雅的花朵吗?」他想起花橙倩微笑的模样,确实就像杨忠说的那么高雅,且带有一种诱惑人心的娇艳。
「如果您已经下定决心,属下随时可以动身。」杨忠最挺季玄棠,可以为他两肋插刀。
「不,这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他不想带着大队人马吓坏她,况且她对他这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手下并无好感,所以还是省了吧!
「您要单独前往?」杨忠闻言蹙眉,不认为这是好主意。
「对,你别偷偷跟来。」他警告杨忠。「我不希望有人看见我被拒绝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