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很担心,到底怎么了?」就是这样的表情,秦浩民看在眼里,极为忧心。
「我放弃他了。」她轻轻说道。「坚持了这么久,明明不甘心,明明很爱他,还是放弃了……」
秦浩民没有多问,张臂揽住她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无助的肩。
那一夜,她在他肩上毫无顾忌地痛哭,释放极力隐藏在笑颜底下的深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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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放下他,可不可以试着看看我?」后来,秦浩民对她这样说。
她不曾表态,他依然耐性十足地陪伴在她身边,总在最适当的时间点,以不造成压力的方式存在,偶尔约她去吃个宵夜,偶尔去郊外走走散心。
她不爱他,她知道,他也知道,但是他是那个会陪着她一起走过情伤,慢慢淡忘范如琛,再一点一滴将他往心里摆放的人。
从专科时期,他便注意到她,原来他们还有学长学妹的渊源,这她从来就不晓得。
认真细算,足足有八年了,他过人的毅力与耐心超乎她想像。
如果说,她这辈子还能够有幸福,那么给她这一切的人,没有疑问会是他。
于是,当他问:「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的可能性?」时,她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个礼拜,然后,收下了他的戒指。
结束一段苦恋,她想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认真对待另一个人,回报他的真心。
做决定之后,她第一个告诉范如琛。
「我要结婚了。」
埋首译稿的范如琛,停下敲键盘的手。「……是吗?」
平静声调不起波澜,他没回头,站在房门口的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等了我很多年,这阵子因为家里的因素,可能会辞掉工作回中部帮忙打理家里的事业,所以向我求婚,希望我陪他走,我想了想,就答应了。咖啡店那里,这几年也小有盈余,我那部分会出让给小妍,让她当完完全全的老板,以后,再回来的机会可能不多。」
「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没有赌气、没有冲动,她理性地考虑评估后做了决定。
「那,恭喜你。」
「谢谢,你自己保重。」以后,真的就没有关系了,切割得干干净净,他可以彻底埋葬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也不会再看着他心痛,成为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就这样,你忙吧,不打扰你。」
她关上房门。而他,呆坐良久,没有任何动作。
隔月,是琤琤订婚,而她也将喜帖送来,交到范大哥手中。
她看得出来所有人欲言又止,想劝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她只是笑笑地、很平和地说:「以前放不下,把自己困在执拗的某个点上,真的决定看开之后,感觉要淡很快。」
感觉要淡很快?不约而同的视线这回聚集在范如琛身上,身为那个感觉被淡掉的对象,仅仅是动作一顿,表情无一丝变化。
人前,他什么也没说,直到夜深人静,他坐在房里,看着那张喜帖,一夜无眠。
淡了吗?那很好,真的很好,别让他欠得太深。
姗姗,请你——至少要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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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琤琤的喜酒之后,接下来便是她的了。
婚礼在台中举办。新婚的琤琤和何必生度蜜月去了,婚礼前两天,范如琛突然不适住院,范如珩在旁边照料走不开身,托何必问送了礼金前往,请他代为致歉。
醒来时,范如珩问他:「医生说,是压力造成的急性胃炎。如琛,你最近睡眠品质不好,压力很大吗?」
范如琛没回答,盯着粉白的墙,冒出一句:「今天天气好吗?」
「很好,阳光普照。」
「是吗?那就好。」他疲倦地再度闭上眼睛。
范如珩盯着他病弱苍白的面容,若有所悟。
今天,是姗姗结婚的日子,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
他希望是好天气、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婚姻顺遂,可是……他真的不爱她吗?
不爱的话,怎么会压力大到住院?他的情绪,一向最直接反应在身体状态上,无论他愿不愿意。
有姗姗陪伴的那些日子,他除了定期回诊,几乎没再生过什么大病,说他不重视姗姗,不喜欢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取信于人。
那么好的女孩子,放走了她,他真的不遗憾,不后悔吗?
第10章
四年后
周末的午后,两点一刻,男人推开店门,沈稳的步履走向三号桌,连Menu都没有翻开便点了热桔茶,流畅得仿佛来了千百回。
店里的工作人员,每一个都已习惯他的到来。每到周末下午两点,他必会出现,风雨无阻,比女人的生理周期更准时,连原本没给他好脸色看的老板,看在钱的面子上,口气都缓和多了,还会主动招待一些小饼干。
当然,他是不吃这些的,不过他怀里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爱吃。原以为那个他疼到心坎的小宝贝是他儿子,后来不经意听娃儿臭拎呆的甜嗓喊了一声「小久揪」,才知道那是他妹妹的儿子。
听老板娘说,他未婚呢!
真奇怪,外型出众,气质又好,应该很多女生会主动黏上去呀,连他妹妹都结婚了,他怎么会至今未婚呢?
看穿小女生的跃跃欲试,老板娘凉凉地丢来一句:「不怕死的就去试试看。」
「咦?怎么说?」众家小妹好生好奇。
「曾经有一个人,跟你们现在的表情一样,对他痴迷得要死,最后是心碎得一塌糊涂,伤心地哭着去嫁别人。现在还有谁想倒追他的?」
「……」泄气。
当然,这三、四年来,试图接近他、铁齿不信邪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对人是温和有礼,但也仅止于此,严谨地把守分际,不让任何人有进一步的机会。
「他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锻羽而归的早班店员,回柜台后泄气地抱怨。
孙沁妍瞟她—眼,端了今日的招待饼干过去。
他正低头听小外甥发问永不停止的为什么,并且好脾气地一一回答那些鬼打墙的问题,孙沁妍打量他们相处的模样,沈思起来。
他对小孩子非常有耐心,问彦彦全世界最爱谁?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他的小舅舅。有时候看他和孩子的互动都觉得,他真的当得成好丈夫、好爸爸……
为什么明明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幸福,会那么莫名其妙地错失?
范如琛看见桌上的小饼干,微笑道谢,拿起一块喂小孩。
「久揪,你什么时候要结婚?」小鬼头又有问题了。
本欲离去的孙沁妍听见,也不管对方怎么想,自己大大方方坐下去等着听他的回答。
他喂食的手一顿。「你今天的问题已经太多了。」
「这个不是我要问的啦,是把拔叫我问的。」
这个何必生!每次不敢说的事,就教唆儿子。
「把拔太无聊,我不想理他。」
「是他太无聊,还是你在逃避?」孙沁妍插嘴。「你知道有多少人怀疑你『那方面』有问题吗?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孙沁妍抿抿嘴,淡哼:「要不是姗姗给你品质挂保证,你猜多少人认为你性无能?」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清心寡欲到这种地步!
毫无预警地再度听到这个在心中埋得太深的芳名,他怔愣,一时之间连表情该怎么摆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