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火如炬的眼神凝视他,初看只是普通的面容,却在日日相处中,那份淡雅融入骨髓。他清逸风华印入她脑海,在每一夜的梦中,让她带著幸福的笑容入眠,又带著愉悦的笑容清醒。
不知不觉,她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最后一次夜闯知府衙门后,他问她,想不想一辈子过得这样精采刺激?
当时她笑了,把手交给他。两人牵在一起,她是做好了委身于他的打算。
但现在……若是生死相拚后,死的是他呢?
她心里空荡荡,居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三娘,我们点到为止,好不?」他是个武痴,有新武学可以见识,他怎么可能不欢喜,但卢家人那种比试方法……抱歉,他真无法接受。
她低下头,她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受伤的。
但三煞剑的终极奥义却是——一剑既出,誓不回头的激烈。
柳照雪武功如此厉害,不用最悍狠的绝招对付他,她怎么可能赢?
「三娘,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比,不论何时何地,我奉陪到底。交换条件是,你要许诺,你我对阵,绝不拚命。」他也有一个终极绝招,只要他不想比,谁都捉不住他,当年的卢封不行,现在的卢三娘同样办不到。「你考虑吧!」
卢三娘丧气了,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她作主。
她忍不住抱怨。「全都照你的方法做,我还有几分胜算?」
「一次打不赢、就打两次,反正我就在你身边,哪怕你要照著三餐跟我打,我也奉陪。这种打法还有一个好处,你免费多了一块磨刀石,时时砥砺你,如此三、五年下来,你还怕打不赢?」
「是啊!随时切磋,我进步,莫非你就停步不前,最终……」可恶,不管怎么算,她的胜算都不高。
他以一种看到猪在天上飞的表情看她。
「三娘,三煞剑是不是一定只能占第五名?」
「什么意思?」她不解。
「如果我们一起进步到非常厉害的时候,就去挑战第三跟第四名啊!挑战若成,三煞剑名列第四,岂不比之前的第五更好?」
她突然傻了,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非坚持坐第五的位置?第四不行吗?若她能让三煞剑名号再次提升,那才叫光宗耀祖。
「柳照雪,你还不解开我身上的迷药?」她想开了,不与他拚命了。
他频频点头,只要她不坚决与他分生死,她喜欢做什么,他都依著她的性子。
卢三娘一恢复体力,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唰地一剑砍向柳照雪的脖子。
他险之又险地躲开去,大叫:「喂,你不是答应不拚命了?」
「我没打算跟你拚命啊!不过为了我爹的遗言,还有你给我下药的仇恨,我还是要揍你一顿!」
「你真是不讲道理。」他喟叹一声,但还是拔剑,跟她打一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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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中的时候,柳照雪和卢三娘一起回到卢家庄。
柳照雪觉得自己真可怜,陪卢三娘晒了一晚的月亮,又打了两个时辰的架,他都快饿死了。
卢大、卢二看到他们回来,感动地哭了。好险啊,两个人都没有缺胳臂断腿的。
他们也不敢问柳照雪和卢三娘谁打赢了,怕又惹毛卢三娘。
卢三娘很累了,只道了句「我很好」,便打发两位兄长离开,然后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柳照雪和卢三娘各自美美地洗了澡,换一身乾净的衣服,吃饱饭,她便说要给他安排客房。
他有些纳闷,自己之前借住卢家庄,已经有固定住所,为何还要安排?
「三娘,我住原来的地方就可以了。」他告诉她。
但她坚持拉著他到书房。「你现在身分不一样,住的地方当然也要不同。」
「我的身分有什么不同?」他不解。
她对他招手,让他站到书柜边。
「你不是想设计我吧?」他小心戒备。
「真聪明!」她用力一踢书桌,地上裂开一个大洞。
他的身子瞬间往下落。
「三娘,你——」他吸气、提身,单臂往洞壁上一拍,努力不坠入机关里。
「下去吧!」卢三娘朝他打了一掌。
「三娘,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了躲避掌风,身子又往下坠了数寸。
不得已,他拔出长剑,用力刺向洞壁,终于成功止住落势。
「出气。」她笑得明艳,像朵盛开的牡丹。「之前你说自己叫柳二,这虽然不算欺骗,但我心里就是不快活。我不高兴,就要发泄,先关你三天,等我气消了,自然放你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谁教自己当初不说实话。
再则,她对他已经够客气了,换成其他人,恐怕不是关三天了事,关三十天的机率还大一些。
他拔出长剑,放弃了抵抗,任身子落入那深深的洞底。
地洞外,她得意的笑声如银钤。
「放心,我不会虐待你的,三餐我会叫人按时送,你若有额外需求,传个口信,我一定满足你,再见啦!」她再踢一脚书桌,地洞口缓缓合拢。
「三娘!」他趁地洞紧闭的最后一刻,大喊:「我会想你的,记得每天来看我啊!」
她怔住,双颊红若栖霞。
「这混蛋,别的不行,嘴巴特别厉害。」她摸著脸,烧得像火炉。
他说会想她,但她现在已经有一些些思念他了。
前些日子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的,现在身边没有他,心里便有些失落。
她盘腿坐在地洞上想,为什么会喜欢他?好像初见面时,他还脏得像个野人,她便对他有了不同的戚觉。
他在虾子坳练武时,她每天给他送饭,她卢三娘几时这样关心、伺候过人?
感情这东西真邪,不过短短地一照面,便上了心。
她翻个身,躺在地上,想到下面有他,浑身都不对劲。
臭柳照雪、混帐柳照雪,让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她也不顾身上一袭簇新的白衣,便在地上翻了起来,沾了几处灰、黑抹抹一块,她瞧了碍眼,又怪罪到柳照雪头上。
千错万错都是柳照雪的错,让她心烦、让她意乱,让她开心得想叫又想跳。
还是别关他三天了,关一天就好,关太久,她心疼。
但说话不算话,他会不会笑她?呿,他敢笑她,揍他。
她把耳朵贴到地面上,想听听下头他有没有说话,或者做什么事?可惜机关做得太好,半点声音也听不见。
她不禁又郁闷了,继续翻滚,一路滚到了门槛前,正想再滚回去,一个讨厌的男人闯了进来。
她眺起来,三煞剑出鞘,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何人敢擅闯禁地?」她低喝,目光如剑。
「三娘,是我啊!」男人穿了一身锦袍,又红又紫又绿的,像只开屏的孔雀,被她寒厉的目光一扫,脸色也白也青地转著。
卢三娘觉得他有点眼熟,在哪里看过呢?想不起来。
但不管他是熟人或陌生人,她只觉不喜欢这个人,于是,长剑更往前递了三分。
「管你是谁,闯了禁地,就要受罚。」
「别动手,我是王有道啊——」男人叫得像只正被合割的猪。
卢三娘把长剑停了会儿。「王有道?」名字也熟,可她怎么想不起来?
「哪里冒出来的愣货,姑奶奶不认识。」她是小心眼,睚皆必报,但她也重情,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只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很抱歉,她不记忆无聊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