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久了,人就会发懒,心情变不好,于是,他们就想整整那顽固不通的知府。
今晚,他们各自准备了杀手鐧,又来到知府衙门。
他们发现衙门的守卫更严了,可以说步步岗哨,大张旗鼓的目的只为逮住那夜夜骚扰知府大人的恶贼。
但柳照雪和卢三娘的轻功实在太好,而且柳照雪做事是不讲手段、十足无耻。
他给他们下药,「鸡鸣五鼓迷魂香」,百试百灵,每个淫贼都爱用。
这一路走来,他起码迷晕七、八十人。
她不禁有些好奇。「你哪儿来这么多迷药?」
「我把这几天调戏你的淫贼、采花蜂都给抢了,就有了这么多迷药。」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卢三娘本就是姿容艳美,今又重孝在身,英气中添了股楚楚可怜,分外诱人,不论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意,柳照雪与她一起,每天都要揍上十余只狂蜂浪蝶,其实挺累的。
但他又不敢劳烦卢三娘动手,她第一次出招,就废了对方的子孙带,实在太狠,他只好当起专职的护花使者。
卢三娘忍不住皱眉。「你不是把那些人都揍了一顿,还抢劫人家,会不会太过火?」
结果换他郁闷。「你觉得这些迷药放我手上安全,还是让那些家伙拿著好?」
她想了想,拍拍他的肩。「那你多抢点吧!」
他想吐血,她话里的意思是,她还要招惹更多的淫棍、色魔?
头一次他无话可说,只得转移话题。
「你看,知府房间的灯还亮著,他也没睡呢!」
「换成我,一睡著,床头就被人摆东西,我也不敢睡。」她语气中带著怜悯。
「你心软了?」
「不。」她摇头。「我只是想起哥哥们以前劝我的话,行事多留点余地,莫过于狠辣,有碍天和。但我发现,与你相比,我善良多了。我顶多杀人,你却总是让人生死两难。」
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聊,找骂挨。
他掏出一管迷药,靠近知府寝房的窗户,那机关戳破窗纸,一管迷烟全部吹了进去。
不多时,房里传出一个重物倒地声响。
「药效发作了。」她说,两人一起从窗户跳了进去。
柳照雪看地上睡死过去的知府,脸色又青又黄的,可见这些日子被折腾得不轻,但知府还是不停地向卢家庄施压,要求卢大、卢二交出卢三娘,要杀她慰知府公子在天之灵。由此可见,知府是很疼儿子的。
「你既然爱儿子,当初怎么不好好教导他?放任他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早晚是要遭报应的。」柳照雪心想,知府的行为,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的表现。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
他转头,就见卢三娘手里拿著一份告示,那冰寒的声音是从她齿缝挤出来的。
「这家伙要通缉我呢!」她把那份告示拿给他,正是一份海捕文书,还悬赏了五百两银子。
柳照雪只能说:「他脑袋被马踢了。」
卢三娘将告示揉一团丢掉,右手按住了腰间长剑。
「慢著,我们说好不杀人的。」柳照雪急忙阻止她。
「谁要杀人了?」她瞪他一眼,抽了长剑给他看。「假的,我花了十文钱向戏班子买的道具。」说著,她把剑绑在知府的床头上。
柳照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那利剑悬顶,寒森森、尖利利,待知府一觉睡醒,睁眼一看,还不吓得三魂飞去七魄?这也是警告知府,他们随时可以取他脑袋,只是想与不想而已。
他对她竖起大拇指,赞她想的好点子。
她得意地对他一扬眉,然后伸手拎起知府的脖于,将他丢到床上,最后,再摆上知府公子的罪证……一叠。这东西的分量真是与日俱增啊!
「唉!」她叹口气,最近天天干这种事,真无聊。
他很能理解她的郁闷,便道:「那咱们再给他添点乐子吧!」他说,打开衣柜,抱出知府所有的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儿?」卢三娘小心跟在他身后。他的动静有点大,可别惊动了官兵,徒惹麻烦。
「放心。」他笑得像只老狐狸。「我这一路都没停止洒迷药,那药量之重,恐怕整座衙门连只醒著的耗子都找不到,更别提人了。」
「喔!」她头点到一半,突然想到。「我们两个怎没晕?」
「出来前,我们不是喝了茶,那里头我放了解药。」
「你让我吃药都没告诉我——」本来想骂他一顿的,但她见他一路走到茅厕,将所有衣服都扔进茅坑里,也傻了。「你你你——」
「谁叫你找我麻烦。」然后,他一掌轰塌了半座茅坑,保证知府想把衣服捞出来都不可能。
「你真恶毒。」她吁了老长一口气。
「你说过很多遍了。」一点都不新鲜。
「做你的敌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很大方地接受她的「赞美」,并露出一抹皎洁似银月的笑容。
她彷佛又闻到那淡淡的、却酥人心魂的寒梅冷香,情不自禁也跟著笑了。
「不过跟你在一起,总能经历无数有趣的事。」
「那你想不想永远都生活得这么有趣?」他目光炯炯,火焰似地烧在她脸上。
她别开头,双颊热得发烫,心里隐隐一股期待,永远一起吗?似乎真的非常有趣呢!
她一只手卷著衣服的飘带。答不答应他?脑海里早有答案,但说不出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过来,又去牵她的手。
她偷偷地瞥他一眼,又垂下头,却没有挣开他的掌握。
他可以戚觉到她的身子不著痕迹地接近了他一点,心里乐得像要爆炸。
她完全下敢看他,手臂与他的挨著、肩膀和他的靠著,她整个人都快软了。
两人手牵著手……其实都是他在带著她,她已经羞得没力。
他们一起拔高身形,身影堪堪掠过那高高的屋顶,她细若蚊蚋的声音忽地传来。
「好。」话一出口,她的头差点埋进胸口里,太羞人了。
他整个人一震,脑袋嗡嗡响,耳朵都是她那个「好」字。她答应他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愉快,他只有一种感觉,此刻脚下踩的不是瓦片,是那皑皑白云。他要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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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柳照雪和卢三娘走在回芦花荡的路上。
赢州知府终于放弃为儿子报仇,他被卢三娘的手段吓坏了——一觉醒来,发现头顶悬著利剑,虽然是假的,但当时他并不知道,直接吓得晕死过去。等他稍微清醒后,又听说自己的衣服全被人扔进茅厕里。
他只有一个想法,敌人随时可以割了他的脑袋、再把他丢进茅坑埋起来,而他半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他既愤怒又惊恐,加上儿子那一叠连他看了都想吐血的罪证……他审过最恶劣的杀人犯也没这么混帐。
他被气病了,高烧一日夜,终于想通,放弃了追究卢三娘的想法。
柳照雪和卢三娘很高兴,但一接到卢大的消息,说卢三娘的未婚夫造访卢家庄,请卢三娘速速回家,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居然订过亲!」他的口气像个被夫君抛弃的深闺怨妇。
「这件事我也是爹爹过世后才听说的。」她的表情比他更哀怨。
「那现在怎样?你要回去成亲?」他一向不喜欢杀人,但现在他考虑是不是该宰了她的未婚夫,永绝后患?
「那家伙要我百日内过门。」她终于气不过,撕了大哥的传信。「王八蛋!说爹爹头七要来祭拜,结果失约,现在还敢命令我,不砍他几剑,我就不姓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