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幸悦时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你在搞什么?当时你说是有亲戚当了那里一间地区医院的院长,请你过去帮忙,供吃、供住、待遇优渥,怎么又跑到了西雅图?”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记得。”她看了眼表。“抱歉,我赶时间,以后再叙旧吧!”
“等等!”幸悦时连忙拉住她。“什么以后?你现在住哪里?要怎么跟你连络?不要又给我搞失踪。”
看得出他脸上的关心并非虚伪,符以琳便笑笑地说:“放心,我向院长报到之后就成了你同事,以后碰面聊天的机会多得是。”
“同事?”他想起一件事。“莫非你就是院长从美国请来的那位妇产科主任?”
“嗯,我就是。”她微笑挥手。“没空多聊了,再见。”
“以琳!”知道两人将成同事,幸悦时面露喜色。“我下班了,一会儿等你出来到B1咖啡厅找我,我带你参观医院,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好好聊聊。”
符以琳有些犹豫。她不是那种能短时间就跟人混熟的个性,不过自己虽然没印象,这男人却给她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让她不忍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个朋友应该是有益无害,而且她也很好奇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嗯,待会儿见。”考虑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好,我等你。”
得到她的允诺,幸悦时这才开开心心地搭电梯离开。
“老朋友啊……”
符以琳扬唇浅笑,心情愉悦地走向院长室。
“你看,这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烤肉的照片……这是我爸妈结婚二十周年,重披婚纱办婚礼的庆祝照片,我们还是伴郎、伴娘……这是医学院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和我哥把你抬起来空抛,吓得你差点没叫破所有人的耳膜——”
重逢的第三天,符以琳便禁不住幸悦时的邀约,下班后来到他家。
在幸家,她看着幸悦时搬出一堆照片向她一一介绍,明明每张照片里的人确实都是她,但他说的情景她一点都不记得。
“抱歉,我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难得人家好心邀她来,翻出一大堆相簿要帮她找回失去的记忆,可惜看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没想起半件事。
“没关系,这种事本来就该慢慢来。”幸悦时的妻子成馨儿微笑安慰她。“还好大家有缘,老天爷又让你们遇上,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以后仍能做好友就行了。”
“老婆英明,说的一点也没错。”幸悦时刚夸完老婆,玄关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不一会儿,一位男子进入客厅,一抬头对上符以琳的瞬间便愣住了,怔怔地杵在原地。
四目交流的刹那,符以琳感觉自己的心脏“怦”地跳了好大一下。
她有些诧异、有些迷惘,毕竟再俊帅的男人她也见过,却从未有过这么奇妙的“第一眼”感觉,而且那张脸长得跟幸悦时一模一样。
她知道对方一定是幸悦时口中的孪生哥哥幸乐辰,奇怪的是,在旁人眼里该是差异不大的双胞胎,在她看来却是完全不同。
这男人身高应该逼近一百九,短发中规中矩,V领褐T搭上墨蓝牛仔裤的随兴穿着,论打扮,完全比不上他弟弟雅痞般的潇洒,可是在她看来却格外亲切迷人。
他身形精瘦,不见丝毫赘肉,十分挺拔结实,笔直修长的双腿紧裹在牛仔裤中,更突显其性感的诱人线条,柔中带刚的脸孔虽然称不上极俊秀,却另有一股儒雅、沈稳的魅力。
而且他有双宛如春阳般温柔的澄澈瞳眸,让人觉得值得信赖,还有那弧形优美的唇瓣,轻抿着便令人移不开视线,轻轻一牵动就让她的心一扯,莫名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好奇怪,为什么她会对眼前的“陌生人”产生那么多不曾有过的感触,心还有点乱……
“以琳,真的是你?!”
不明白她的心情转折,幸乐辰一脸惊喜,快步来到她面前。
看幸悦时在一旁忍笑的模样,符以琳猜想他八成故意没跟哥哥提起和她重逢之事。
从刚刚的照片中看来,自己和幸乐辰似乎也颇有交情,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像幸悦时那样冲过来先抱再说,还好他只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少了什么。
“对,是我。”她好笑地点头承认。
不晓得为什么,才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能全然信任眼前的男人,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强烈的关心与兴奋之情。
而如此被人重视的感觉,也让她莫名地喜悦。
“悦时,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连络上了?你明知道我一直挂心以琳的下落,有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幸乐辰微皱眉,看老弟的表情,分明就是存心知情不报。
“早点告诉你,不就看不见你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的糗样?”幸悦时咧嘴一笑。“再说,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她现在是我们医院新上任的妇产科主任,以后大家见面机会多得是,才晚几天告诉你无所谓吧?”
“反正说不过你。”幸乐辰弯唇微笑。“总之能看到她安然无恙就是件好事,其它也不重要了。”
带笑的温柔眸子凝望着失而复得的好友,幸乐辰毫不掩饰满心的愉悦。
对于眼前这个他曾当亲妹妹般疼爱多年的女子,就算失联许久,他仍然不曾遗忘,那股怜爱之情更是不曾稍减,也总算能在确认她安好无虞后,放下心头牵挂许久的担忧。
符以琳也任他瞧着,不觉得他从进门后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光是种骚扰,反而因为被人如此看重而备觉温馨。
虽然幸家两兄弟是同卵双胞胎,身形也相差不多,如果不是发型不同,旁人从外表上几乎分不出谁是谁,但符以琳已从幸悦时夫妻的对谈中了解,两人的个性可是截然不同。
大哥沈稳温厚,弟弟热情风趣,大哥喜欢看书、弹琴,弟弟喜欢网球、游泳,大哥喜欢小孩,甚至还因此从事幼教业,开了间幼儿园,弟弟最怕小孩,总说小孩哭声可以和鬼哭神号划上等号,才会结婚五年多还不肯生个孙子让爸妈抱。
而符以琳几乎也是在这两兄弟对谈的瞬间,察觉出两人个性上的差异。如果说幸悦时像风,那么幸乐辰便是水——一弯让人感觉宁静的涓涓细流。
“呃……不能算是安然无恙。”成馨儿加入话题。“大哥,以琳她在美国时遇上公寓火灾,逃生时脑部受到撞击,失去了部分记忆,从大学到当时所认识的人几乎全部忘了,也包括了我们。”
“怎么会这样?”幸乐辰的微笑立刻被忧虑取代。“以琳,见到我们,你有记起什么吗?”
“没有。”她无奈一笑。“刚刚悦时和馨儿让我看了很多照片,也跟我聊了许多从前的事,可惜我什么也没想起。”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变了好多。”搭话的是幸悦时。“以前你总是剪个妹妹头,说是方便、好整理,外出服也是千篇一律的T恤加牛仔裤,去医院实习时还被误认为国中生。”
“我刚刚也发现了。”她含笑指着摊在桌上的照片。“没想到我以前那么不会打扮,真的好丑。”
“我倒觉得很可爱。”幸乐辰拿起照片,看着便想起青春过往。“现在则是美丽大方,很有女人味,两者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