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自称是他太太?」费凌霜惊讶地又问:「她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她长得很漂亮,身高差不多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一头及肩的直长发垂在肩膀上,穿著深色套装,不过她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
听完管理员的形容,费凌霜捂嘴惊喊,「我的天哪,是晴欢!但是她怎么会知道凌宣在那里?」
「这……我也不知道。费小姐,那费先生的骨灰坛……」
「我会去拿回来,谢谢你通知我。」挂上电话,费凌霜撑著额头,一时没了主意。凌宣并不想让晴欢知道他已不在人世的事,所以才会隐瞒她真相还跟她离婚,那到底是谁跑去告诉晴欢这件事的?
这个时候,晴欢又会带著凌宣的骨灰坛到哪里去?
她连忙抓起电话打给晴欢,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电话不通,她只好直接来到晴欢和她弟弟的住处找她。
门铃按了很久,一直没人来应门。正想离开时,就见许哲嗣拖著行李箱刚回来。
「你是哲嗣?」看了半天,费凌霜才认出眼前这个满脸落腮胡的男子是许晴欢的弟弟。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臂,「你姊姊晴欢呢?」
看清楚杵在他家门外的女人竟是费凌宣的大姊时,他立刻板起脸孔怒道:「你找她做什么?我姊跟你们费家已经完全没瓜葛了!」
面对著他的敌意,费凌霜苦笑著轻叹一声,「凌宣已经在八天前过世了,不晓得晴欢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今天下午跑去灵骨塔,带走了他的骨灰坛。」
「他过世了?这是怎么回事?!」许哲嗣吃惊的瞪大眼。他不是还很年轻?
既然晴欢已经知道,这事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她把弟弟罹病而过世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许哲嗣震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听见费凌霜出声催促他。
「你快开门,看看晴欢在不在里面?」
他连忙回神,打开大门,然而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她。
「她好像没有回来过。」
「糟了,那她一个人带著凌宣的骨灰坛会跑去哪里?」
两人想到了几个地方,分头去找,可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人。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费凌霜和许哲嗣同时想到他们遗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还没找。
因此匆匆赶到费凌宣和许晴欢婚後的住处。
第4章(2)
费凌霜拿出弟弟生前交给她的钥匙,开门进屋。
一进大门,他们便知道许晴欢回来这里了,因为他们听见了从敞开的房门里传来的声音。
「我好冷哦,凌宣,你怎么都不把我抱紧一点?对了,我忘了煮饭了,你饿了是不是?所以才没力气抱我,你等一下,我……」
这时一声哽咽的声音插了进来,「姊!」
许哲嗣红了眼眶,心疼地看著情绪失常的姊姊一个人对著骨灰坛喃喃自语。
许晴欢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望著怀里的骨灰坛,「等你吃饱了,就有力气抱我了,我现在就去做饭哦。」
她放下骨灰坛,才一起身,就看见费凌霜伸手想拿,她立刻再将它牢牢抱进怀里,憔悴的脸庞愤怒的瞪住她。
「你想做什么?」
「晴欢,别这样,把凌宣的骨灰坛放回去好不好?你这样,他若是看见了,会无法安息的。」看见她变成这模样,费凌霜眼角忍不住湿了,却仍强忍著眼泪不敢任它流。
她不能在这时候哭,因为晴欢的心智一定是在得知凌宣过世的消息时,大受打击,才会一时失常,她必须镇静,然後再想办法稳住晴欢的情绪。
许晴欢生气的朝她怒吼,「什么骨灰坛?凌宣还活得好好的,你干么咒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姊,你清醒一点,姊夫已经过世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许哲嗣话还没说完,便引来姊姊的狂怒。
「住口!谁说他死了?连你也这么诅咒他,你也给我滚,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都给我滚——」许晴欢暴怒的咆哮。
见她情绪失控,费凌霜连忙柔声安抚,「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们出去、我们出去。」一边说著,她一边示意许哲嗣慢慢退出房间。
「现在该怎么办,我姊好像神智不清了。」他焦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沉吟了下,费凌霜才说:「你先待在这里陪她,我回医院拿一些药和镇定剂再过来。」
***
即使费凌霜从医院带来了药品,却还是没办法接近许晴欢,因为只要他们一走近她,她便歇斯底里的驱赶他们,以为他们是要抢走她怀里的骨灰坛。
已经僵持了三、四个小时,看见她的脸上浮现不太正常的红晕,费凌霜怀疑她可能发烧了,而且她一直在说好冷要凌宣抱紧她,无奈此刻的她,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
费凌霜和许哲嗣只能在客厅里乾著急。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不如我冲进去,然後出其不意地把我姊打昏。」许哲嗣焦急的来回踱著步,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行,万一你误伤了她怎么办?」费凌霜摇头否决。
「我学过武,下手会有分寸的,不会伤到——」话才说到一半,他便看到他姊抱著骨灰坛,从房间飘了出来,她脚步摇摇晃晃的,彷佛随时都会跌倒,他赶紧奔上去想扶住她。
许晴欢挥开他的手,一脸戒备的将怀里的骨灰坛抱得更紧,怒目瞪著他。
「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扶你而已。姊,你要去哪里?」看见姊姊一直往外走去,他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後。
「我要去买菜煮给凌宣吃,他肚子饿了,所以才会没力气抱我。」她虚弱的嗓音缥缈得犹似在说梦话。
闻言,许哲嗣红了眼眶。「那我陪你去。」
他已经从费凌霜那里得知当初姊夫与姊姊离婚的原因,明白了费凌宣的用心良苦,但却也埋怨他不该隐瞒病情,一人独自死去,若是他能坦白告诉姊姊,那么如今姊姊所受到的冲击也不会这么大。
为了他当初的背叛,姊姊受到了很深的伤害,结果到头来,却发现真相竟是这样,也难怪姊姊会一时无法承受,而神智失常。
许晴欢皱眉瞪著他,「你是不是想抢走凌宣?」
「不,我不会抢走他,我保证,我去帮你提菜好不好?」许哲嗣柔声哄她。
她看看他,再看看怀里的骨灰坛。
见姊姊似乎有些动摇了,他赶紧再说:「喏,你要抱著姊夫,没办法提菜,我可以帮你呀,这样你就不用腾出手来提菜了。」
「……好吧。」话音才刚落下,许晴欢虚软的身子霎时一倒,两天来没吃没睡的,她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双手却还牢牢抱住怀里的骨灰坛,不肯松手。
许哲嗣眼明手快的及时抱住她。
「姊!」
「哲嗣,你先抱她到沙发上躺好,我帮她看看。」替她检查了下,费凌霜神情严肃的说:「她真的在发高烧,我们必须尽快送她到医院,接受治疗。」
***
「你们到底把凌宣藏到哪去了?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昏迷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许晴观发现骨灰坛不见了,疯狂的四处找著。
看见姊姊从床底下找到厕所,再打开每一个柜子,连窗外都不放过,整个人挂在窗口,许哲嗣吓得赶紧将姊姊拉回来。
「姊,你冷静一点,姊夫已经死了,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以为睡了一天一夜,可以让姊姊清醒一点,没想到她醒来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