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陶蔓侬微笑,有关称呼的问题,她已经不那么在意。
我知道你叫的人是谁,这样就好。当时她是这样回答他的。
周芢\希松了口气,「太好了,妳都不知道,妳不见的那段日子,这家伙的心情有够糟,好好一个帅哥变成那副德行,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周芢\希,没人要妳这么多嘴。」
「喔喔,有人生气啰。」周芢\希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怕他。
「呃……我去一下洗手间。」陶蔓侬有些尴尬,赶紧起身离开。
周芢\希的表情忽而一凛,「邑初,你最近还是没跟伯母联络?」
周邑初挑起眉头,「怎么?她去烦妳了?」
她叹了口气,「她问我,有没有你其它的联络方式?还说,天底下哪有做母亲的连自己儿子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
「我不想让她知道。」他淡淡的说,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泛白。
「她说,如果你再不跟她联络,她就要亲自来找你。你不想这样的话,偶尔回去做做表面工夫,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周芢\希明白他们母子复杂的关系,所以没多说什么。
「……嗯。」周邑初的表情变得深沉。
对于母亲,他没有太多愉快的回忆,虽然不到憎恶的地步,不过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未来的人生不会再和她有太多的牵扯。
陶蔓侬回来,看着他,「你还好吧?」
「还好。」他挤出笑容。
不久,用餐结束,他们跟周芢\希道别,一同走到店外。
突然,他紧紧的抱住她,「今天不要回去。」
「呃?」陶蔓侬的脸颊泛红,「那……我要住哪里?」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问了个笨问题。
周邑初扬起嘴角,「上车吧。」好像那个问题他用不着回答。
事实也的确如此,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到他的住处。
分隔两地的生活,尽管有电子信箱和电话可以联系彼此,可是见不着,也摸不到,那种寂寞的感觉只会越来越浓烈。
当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妥之后,他们各自下车,手牵着手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他马上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陶蔓侬也学着放下矜持,主动吻他。
两人四目交接,唇舌交缠,电梯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邑初?」
电梯内相拥的两人同时愣住,一起转头,看见一名妇人站在电梯外面。
「妈?」
妈?陶蔓侬面露不解。
周母快步上前,分开他们两人,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身形高大的儿子面前,流露出敌视的眼神,「妳是谁?是他的什么人?」
「我……」陶蔓侬不知所措。
周邑初叹了口气,推开母亲,来到陶蔓侬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妈,她是我的女友。倒是妳,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他微蹙眉头,眼色凛冽,表情很不好看。
周母吐了口气,瞥了陶蔓侬一眼,再看向儿子,「做妈妈的来看儿子有什么不对?是你叫我别打电话到事务所,打家里电话又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又怎样?反正妳知道我平安就好了。」周邑初一脸不耐烦,「总之,我今天没空,妳先回去。」
陶蔓侬的额头冒出冷汗,看得出来邑初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周母发现儿子反应不佳,转头看向陶蔓侬,「妳叫什么名字?在哪里高就?妳……成年了吗?」
陶蔓侬苦笑,她知道自己是娃娃脸,不过老是被人怀疑年纪,也实在很无奈。
「我叫陶蔓侬,今年二十四岁,那个……目前还在读书……」
「二十四岁?」周母愣住,继而咳了一声藉以掩饰失态。「妳还在念书?研究所?哪间学校?父母是做什么的?」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陶蔓侬几乎招架不住。
周邑初再也受不了了,「反正妳会去调查,知道名字就够了吧?」他打开门,叹了口气,「侬侬,妳先进屋里。」
「可是……」
「没有可是。」
陶蔓侬听话的走进屋里,大门随即被关上。
这里的隔音设施完善,尽管她紧贴着门板,也无法得知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次见到周邑初的母亲,她很紧张,希望对方能喜欢自己,但是眼下的情况……只能说,不讨厌她就不错了。
她苦笑一声,在门口徘徊。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周邑初走了进来。
「你母亲……回去了吗?」陶蔓侬小心翼翼的问。
「嗯。」他解开领带,烦闷的叹口气。
她上前,帮他脱下西装外套,眼神犹豫,想问他刚刚在门外和母亲谈了些什么,想问他母亲对她的观感如何……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却只问了一句,「你跟你妈……是不是感情不太好?」
周邑初顿住,看向一脸担忧的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们家的状况有些复杂……宏翔企业,妳知道吧?」
「嗯,有听过。」
在她的印象中,那似乎是一间颇大的食品公司,以出产各式各样的食品为主,其中奶制品是她爱用的。
他叹了口气,「宏翔企业的董事长是我爸,正确的说,他是我的继父。」
轰!她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得知这样的讯息。
「可是……你不是说你家很普通……」他骗她?
周邑初吐了口气,「我没骗妳,我家的确很普通。宏翔企业的董事长姓王,我姓周。」所以他指的「家」并非王家,而是他母亲改嫁前的周家。
老实说,思及那些过往,让他感到不悦。他父亲是宏翔企业的员工,母亲则是王董事长家里的帮佣。他父亲因罹癌逝世,然而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母亲便改嫁同样丧妻的王董事长。
他母亲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明白,表面上他是王董事长的继子,实际上,他却是王董事长不折不扣的私生子。
而他们两人不伦的关系,早在王夫人和他父亲在世时,就已经开始了。
「听好了,我跟王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没有继承权,所以不管妳现在在想什么,统统抛到脑后,听到没?」周邑初一再强调,看着她既震慑又僵硬的表情,不问也知道她这颗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喔……」尽管嘴上这样响应,可是陶蔓侬感觉很复杂。
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慢慢的追赶上他,现在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大。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尤其一想到刚才他母亲看着自己的表情……陶蔓侬陷入恍惚。
周邑初瞬间恼怒,冷不防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向来强势,牙齿囓咬着她柔润的唇瓣,彷佛饿坏了的野兽,准备将眼前的猎物吞吃入腹。
啊,如果能被他吃进肚子里也不错,成为他身体里面的养分,滋养着他,而不若现实中的自己,这般毫无用处。
陶蔓侬眼眶一热,在这个吻中,可以感受得到他对于她的种种在乎。她全然承受,胸臆胀得满满的,他的吻很霸道,又痛又麻,可是流露出来的情感却异常温柔。
周邑初离开她的唇,抱住她,贴近她的耳朵,「记住我上次说的话,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陶蔓侬笑了。
他老是这样,要她承诺,好像上一次她不告而别真的吓坏他了。
过去的她总是笑着说好,感受他对自己的在乎,很感动。可是这次……她说不出任何答应他的要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