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外地来的,只会说汉语,这人不但会说藏语,也会苗语,少有汉人可以将他们的族语说的如此流利,听来就亲切多了。
“爷,您别走,这样好了,你看看另一把笛子。”
摊贩老板兴冲冲的从底下拿出一个乌木盒,这盒子看似古老,却令温子韧深感兴趣。
乌木盒里装了一支小笛子,与其他笛子不同的是,这支笛子也是用乌木做的,黑得发亮,上头没有任何雕彩刻纹。
温子韧扬扬眉。“在下怕被蛇咬,就算笛子颜色不同,还是不敢领教呀。”
“不不不,这位爷,您有所不知,这笛子和其他笛子不一样。”
老板突然慎重起来,语气也变得诚恳,挑起了他的好奇。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笛子刚好相反,它是驱蛇用的。”
这答案的确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但是又不免怀疑,如果这笛子这么好用,老板为何收起来,而不是摆在摊位上,卖个高价?
老板瞧得出他脸上的疑惑,立刻秀给他瞧,拿出一个竹编的篮子,打开盖子后,竹篮里赫见一条青蛇,蛇牙尖锐,不断吐阗舌信做出威吓的姿态。
老析将细小的黑笛子递给他。“你吹吹看。”
在半信半疑中,温子韧试着照做,说也神奇,篮子里的青蛇突然将身子卷在一块,像在躲藏一般努力往里头钻,还把身子蜷成了麻花。
“真神奇。”他禁不住低呼。
“嘿嘿,我没骗你吧!”
“这笛子这么好用,为什么收起来?”
“爷,就因为这笛子能驱蛇,所以也倍加珍贵,但咱们不是每个人都卖的,而是要挑人的,我看这位爷,您会说咱们苗族的方言,脾气又好,咱们族里也讲求一个缘字,今日我看和爷有缘,所以才拿出来给您看,不然一般咱们是不随便卖给人的。”
温子韧点点头,信了老板,认为他没有骗人的必要,而且事实摆在眼前,遂大方的付了银子。
他不但喜爱广对善缘,见识各地民情风俗,也爱收藏奇珍异宝,不过他的奇珍异宝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奇珍异宝不同,他对财宝没兴趣,偏爱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一支会驱蛇的笛子,他决定有机会找条蛇来试试,好好研究一番。
将笛子收好后,温子韧挤到了前头,见到几个手持铁斧的大汉,围着一名少年。
他一脸惊讶,因为那少年正是与他同马车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她手上拿着一条黑鞭,横眉竖目的瞪着将她包围的五个男人。
这五个人有高有矮,有壮有瘦,每人手上拿着不同的兵器,有铁斧、有铜链,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兵器。
“大婶,怎么回事啊?”他问向旁边一名妇人。
“少年说他们卖假药,那些人不服,便找少年的碴,其实他们本来就在卖假药,这儿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一定是看少年好欺负,想榨他的银子。”
“原来如此。”
温子韧不免为她担起心来,她一个人,如何能对付五人联手?
玉尔玛冷眼扫着这五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用假药来骗她,仗着人多势众想威吓她?她才不怕,完全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小子,识相的就跪地求饶。”
“你们卖的本来就是假药,还想狮子大开口,我没砸了你们的摊子,算客气了。”
这话可把五人给激怒了。
“大哥,别说了,给这小子教训教训。”
玉尔玛冷笑一声,目光转为锐利,朝那大言不惭的家伙瞪去。
“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
她举鞭一扫,所有人都还没看清楚,她的鞭子就已经抽回了,正当众人纳闷时,那说大话的,裤子突然掉下来,令他大惊不已,连忙把自己的裤子拉上来,引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你……”汉子又气又惊,料不到这少年的鞭子,竟然快如闪电。
温子韧见了,也莞尔一笑,原来这姑娘的甩鞭功夫如此了得,他在一旁继续静观其变。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得罪我们霸林五杰,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五杰?哼,明明是五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应该改名叫骗财五猪才对。”
周围又传来哄笑声,五名汉子气不过,齐向她攻去。
玉尔玛不慌不忙,手上的鞭子霎时交织如网,将一齐攻上来的五人全部打回去,接着劲风一扫,不是把这个人抽得躺在地上,就是把那个人打去撞树干。
从头到尾,她都没让对方有机会接近她,而那鞭子在她手上,仿佛是活的一般,打屁股,就中屁股;打头,就中头。
刹那间,五个大男人被她打得抱头鼠窜,哀叫连连,都不知该往哪儿逃去。
平日市集的人们就对五人的行为举止看不惯,如今少年狠狠教训了他们,让不少人欢呼。
“好,打得好!”温子韧见了这等漂亮身手,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美眸朝他这一头射来,原本笑容满面的他,被那美目一盯上,不由得笑容一僵。
他以为自己站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她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也就和大伙儿一样看热闹,却不料被她瞪个正着。
那清澈逼视的目光,令他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不久前,他还不小心摸了她的胸部。这五人骗了她,就被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他摸了她的胸,万一她改变主意回来找他算账怎么办?
他不由得屁股发毛,本来在拍的手,不知怎么着就转而摸摸鼻子,心虚的把脸往旁边一转,不敢看她的眼。
玉尔玛骄蛮的美眸微微一睐,收回鞭子,转身大步走开去。
见她离开了,温子韧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好险。
没戏唱了,围观的人群各自回摊位上,做生意的做生意,挑物品的挑物品,压根儿没人去管那被打得趴在地上的“骗财五猪”。
原本他也打算继续逛逛,但却听到那五个人用苗语交谈。
“该死的小子,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大哥,他鞭子功夫厉害,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呀。”
“哼,他拆了咱们的台,若不讨回这笔债,以后咱们还怎么混?!”
“大哥意思是……”
“明的不行,不会用间的吗?去跟踪他,找机会下手。”
“是,大哥。”
霸林五杰生意也不做了,狼狈的起身,匆匆去跟踪那少年。
温子韧却把他们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听得一清二楚,待他们一走后,他也立刻偷偷跟上去。
在官司道上一家临时搭建的茶馆,专供过路人休憩填饱肚子之用。
玉尔玛来到茶馆,送茶水的老板娘立即上前招呼。
“这位公子想喝什么?吃什么?”
“水。”
“咱们这里有西湖龙井、太湖碧螺春、黄山毛峰、还有君山银针——”
“我只要水。”
“公子只要水?”
“对。”
老板娘有些狐疑,来这儿的客人,哪个不喝茶的?这位公子却什么都不点,只要水?
玉尔玛横眼一瞪。“还不快去。”
“是,是,马上送来。”老板娘自讨没趣,只好走开。
老板娘将水杯和水壶送来,玉尔玛为自己倒了一杯,正要饮用时,不禁一愣,桌上竟出现了一条蛇,让她吓了一跳,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突然脚踝一疼。
“啊!”她痛叫一声,忙低头一看,竟有一条蛇在脚边。
她慌忙退后,别瞧她刁蛮身手好,男装里头真正的她,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姑娘,见到这恶心的蛇也禁不住低呼,何况是被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