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几年前就说他不管事,要享清福了,我算是旅馆的代理负责人,理当要站在最前线。”
“你以为其他人会很高兴你挡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受伤吗?”傅语修低声责备。“你没看见刚刚塞西尔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上一次他们来,是被塞西尔骗走的,也没动手,我怎么知道他们这次会说动手就动手啊!”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被骗走一次,火气加倍,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像这种事,布莱恩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他应让有能力自己处理才对!”傅语修语气不无责怪,对于布莱恩不太谅解。
“可是对方是帮派分子耶!”
“原来你也知道对方是帮派分子啊!我都要以为你把对方砸场子的行为当成是在虚张声势。”他横眼瞪她。
“可是……。”
“你还有可是!”他打断她。“今天是因为对方赤手空拳杀进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持枪呢?你得到的可能不是一巴掌,而是一颗子弹!”越想就越觉得布莱恩不值得同情。“他一个大男人躲在你这个小女人后面,算甚么啊!”
“他……”
“他如果没有能力自己处理,大可报警,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的,对方既是帮派又是绑架,警察没有不办的道理,偏偏他没有,只会躲起来!”傅语修不高兴地数落。
“他可能只是吓到了……”她有些无力地替布莱恩说话。
“我看他是心虚。”傅语修哼道。“刚刚是事态紧急,所以我直接出面处理,不过他的说词也只是一面之词,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菲亚蹙眉,沉默地望着他。
“你说提供一个反向思考,那我也提供一个给你。”傅语修继续道,“人凡是遇到纠纷、麻烦、争执,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说词,理亏的地方总是避而不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他自己去招惹人家妹妹,吃干抺净之后不想负责,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他惹不起的帮派分子,他才逃跑躲起来也说不一定!”
“我……”
“你有责任感是很好,值得嘉许,但是你要懂得量力而为啊,行动前为关心你的人多思考三秒钟,不为过吧。”
最后,她无奈地叹气,乖乖认错。
“对不起……”她歉疚地说。
“这句话应该去对塞西尔说。”
“我会跟他说的,不过我也应该对你说。”她抬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她知道他刚刚变了脸,是因为看见她的脸被打肿了,那种冷冽的表情很吓人,她还听见一些房客的抽气声,大伙都被他吓到了,可是她却不觉得恐惧。“对不起,我让自己受了伤,也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件麻烦。”
他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我尽量。”她保留地表示。
“你说甚么?”傅语修威吓地瞪着她。还尽量呢!
“真的是尽量嘛!我会听你的话,多思考三秒钟的。”
“你就是不想让我安心是吧!”傅语修很无奈地望着她。“看来我得想个办法确保你们的安全才行。”
“你想怎么做?”她好奇地问。
“我想想……至少得帮旅馆设置一个保安部门。”他提议,虽然是临时起意,不过这应该是个好主意。
“保安部门?”她愣愣地眨眨眼。
‘嗯,装设安全设备,设置警卫,枫叶旅馆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地方设置两个警卫,其他人待命,我想一个保安主任,六个保安人员,应该够了。“他一边思索一边说。
那得花多少钱啊!
“可是枫叶旅馆的营收根本负担不起啊!总管会哇哇大叫的。”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和塞西尔讨论。”他已经拿定主意。
“嘿!我才是代理负责人。”她抗议。
“我知道我知道。”他故意用敷衍的口气说,表现得像是在安慰要不到糖吃,正在吵闹的小朋友一样。
“修!”她跳脚。
“对了,苏菲亚,我可以多留几天,下星期一早上再离开。”他转移话题。
“真的?”她开心地问,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了。
“真的。”他笑着点头。“所以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真的好单纯好可爱,既温柔善良又热情大方,看着她甜美的粲笑,他心头一紧,真心地希望,这样美丽的笑容不会因为自己而消失。
清晨,天才蒙蒙亮。
天空阴阴灰灰的,厚重的云沉沉地覆盖着大地,气温比昨日降了些,枫叶转红,小镇上,一片艳色已经蔓延开来。
季节又迈入他们初识的秋。
她先醒了过来。
感觉到圈锁在腰部的手,以及紧贴在背后的身躯。
他回来了。
红嫩的唇瓣缓缓上扬,浮现一抺满足的笑容,她没有睁开眼睛,静静地体会着这久违半年的温暖怀抱。
昨夜累极睡去,好像做了好长的梦,梦见他们的初次相遇。
当时他们还不是这样的关系,那几天她只是带着他游览小镇,介绍几位好的朋友给他认识,彼此分享几个亲吻和拥抱。
他离去之前,她并没有问他甚么时候再来,他也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和任何还有“下次见”的迹象。
他留下那个袖扣离开。
一个星期之后,他的特助搭直升机来到小镇,代表他送来一份计划书和六名保安人员外加一名保安主任。
特助先生忽略她这个代理负责人,和塞西尔辟室单独讨论了两个小时,枫叶旅馆的保安部门正式成立,所有的支出直接由修的私人账户支付。
然后,特助先生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便又搭直升机离开。
他们变成这样的关系,是在他第二次出现的入夜时分出现在柜台前。
一见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也是见到他之后,她才发现那两个月她虽然一如往常地过日子,可是心却是空的,被他带走了。
他说:“我是来赎回我的袖扣。”
袖扣依然挂在她的胸前,她顾不了衿持,管不了他是不是与她有同样的感觉,没有任何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
而他,紧紧回拥她的力量,让她放下了心。
他们上楼,来到他上一次住的房。
他们疯狂激烈的zuo爱,需索着彼此的体温。
整整三天,他们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
大家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
爷爷对她说:“你想清楚就好。”
塞西尔也只是淡淡地对她说;“别让自己受伤。”
他们都说:“只要你快乐就行了。”
她不敢告诉他们,她根本无法去思考甚么,也没把握在这段关系里自己不会受伤,她只能告诉他们,她会快乐。
“跟我一起走。”那次,他离开前夕,对她这么说。
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而显然的,他自己似乎也没料到。
她看得出来,他脱口而出之后,自己也显得意外。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伤心。
“修,我的根在这里,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好山好水好空气,爱着这里优美的景色、悠闲宁静的步调、朴实浓厚的人情味,更深爱着我的家人,我不想离开。”她只能这么说,不愿为难他。
“抱歉,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傅语修叹息。
老实说,他自己也有点意外会这么冲动地想带她一起回去,毕竟他们认识真的不深,那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但是意外之后,他却不觉得后悔,反而觉得似乎就该是这样,他的感情比理智早一步认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