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重重一叹,“好!就说是我想你好吗?就说是我离不开你好吗?不管怎样,我就是想见到你。”无时无刻,不分昼夜,他都想见到她。
他一定得想办法跟父皇提,就这几天吧!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将云儿安置在这只是权宜之计,总不能永远隐身不见。
云儿在世的消息总得公诸于世,云儿毕竟是前朝皇室,单就这一点不可能隐瞒,陈平说得对,这瞒不了天下人,更何况众所皆知,她是他的元配。
他的内心一直压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或许是因为东方杨氏后裔造反,让他更不知道怎样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父皇坦白。
李崇傲与杨慈云依依不舍,到了门口难舍难分,终于李崇傲下定决心,上了马,挥别了她。
一挥马鞭,马匹嘶鸣,扬长而去,杨慈云倚在门旁看着,心里莫名一沉,唉!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多久。
她还得过多久才能重见天日?
回身进门,杨慈云正想着今晚要早点就寝,门才一拴上,一回头,准备走回屋内时,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惊讶,愣了愣,但马上想通,以为是李崇傲落了东西,回头来捡,于是她不做二想的走向门口,推了闩、开了门。“子谦,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黑暗中,她定睛一看,那不是李崇傲,而是一位老人家,那老人家隐身在黑暗中,她看不真切,自然也猜不出是谁。
反倒是那位老人看着她,愣了愣,大惊,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探子说的竟是真,竟是真……
“请问您是……”
“长公主!您……真的还活着啊!”
杨慈云浑身一抖,立刻要往门内退;可是那位老人动作迅速,立刻伸出拐杖,堵着门,不让她把大门关起来。
“对……对不起,老人家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
仔细看了好几眼,风吹着顶上的灯笼,灯光闪耀,但是他看得真切,眼前这女人虽然半张脸烧毁,但另外半张脸一如记忆中的清丽,就是她!“不,长公主!您是长公主,杨氏王朝的清平长公主就是您……”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怎么会从这房间里走出来?”
“我……我不知道什么太子殿下,您弄错……”
“长公主这话说得不对,奴才没有弄错,方才那就是太子殿下!这几天,探子回报称殿下在此进出,看来殿下找的就是您,而您就是长公主。”
杨慈云崩溃了,她大喊,“我不是!您误认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长公主,不要在回避了,这样子就不像您了。”老人家厉声说着。
堂堂清平长公主,连前朝的末代皇帝都惧怕三分,靠着就是一股应对的智慧与勇气,那就是杨慈云。
杨慈云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挫败到了极点,这一刻,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承认也罢,否认也好,好像对又好像都不对。
“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杨慈云含着泪水看着他,“张公公……”
老人家很满意,长公主终于认了自己。“探子跟咱家形容您的长相,咱家还不信呢!探子说您的容貌半毁,但与长公主的画像有一半相像,没想到长公主真的还活着,还在人间。”
“不说您,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没死……”
张公公重重的叹息,感慨着人世无常,但是此趟前来,甚至包括过去三天奉了皇上圣旨,查明太子殿下的行踪,都是为了一件大事。
为此,他特地选在此刻前来,还在太子殿下离去时现身——他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必须做到。“长公主,皇上有旨,请您进宫。”
“皇上?”
“自是当今李氏王朝的皇上,太子殿下的亲爹。”
杨慈云不敢置信,“皇上……知道我还活着?”
“本来皇上也是不敢相信,因此命我前来一探虚实,但太子殿下近来的行踪异常,皇上心理已经有数了。”
“长公主不知?”张公公朗声说着,“杨氏后裔族人在华东几个城镇起兵叛乱,就避这个嫌。”
杨慈云的心莫名的一愣,即震惊、又伤痛,杨氏后裔起兵叛乱?天下难道还有再战嘛?而这个皇上,就是自己丈夫的爹,怀疑起了自己?“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进宫。”
“子谦知道了,该怎么办?”
张公公摇摇头,“皇上说了,一切就等长公主进宫再说。”
杨慈云的心几乎冰透,冷到一丝温暖的感觉也无,她点头,跟着张公公离开了小三合院。
张公公为她准备妥轿子,杨慈云空着手,什么也没带,就这样上了宫里来的轿子。
张公公指挥者,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小三合院。
不知过了多久,杨慈云看向轿子的小窗外,发现自己已经进宫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她巴不得这辈子不要再回来的地方,这个让她满身是伤、满眼是泪的地方,现在她竟然又回来了。
轿子没有去任何地方,没有进到宫殿里,自然也没有见到皇上。杨慈云纳闷,但是一言不发,只是乖乖的任由别人带着她前进。
终于她知道自己来到哪里了,下了轿,四周的太监、侍卫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者说张公公训诫大家,不得对长公主无理,要好生伺候……
好生伺候……却是到了这等地方?!“皇上……要将我关在这里?”
监狱?大内的监狱?
张公公满是歉意,“请长公主见谅,皇上说了,就请长公主待在这里,里头没有不舒服,奴才们都准备好了。”
走进去,牢里干干净净,说是牢,铁栏杆内铺妥了床、被褥、书案、灯火,就像个小房间;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是牢,不管有多舒适,终究是监牢。
杨慈云叹息走了进去,看守的侍卫用锁链将牢门锁上,随即退了下去。她看着四周,安安静静坐在床沿,心里一沉,沉到了不知名的谷底,好沉;她不恐惧,经历过生死,没什么好恐惧的,但她还是感到失望、伤心与绝望。
第10章
消息传到李崇傲住的东宫,已经是隔日下午了。他听到消息,全身不自觉的发抖,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想起这阵子,父皇每每与他的交谈,那语气里透漏的怪异模样,句句试探,想起这种种,竟发现这似乎早有迹象。
他不敢多想,不顾自己昨晚陪宴时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头胀欲裂,他急忙整装,出了东宫。
陈平已经不在他身边——父皇派陈平领兵去清剿东方的杨氏后裔之乱……本来请缨的是他,父皇却拒绝了他。
原来那个时候,父皇就在怀疑他了!
来到大牢,他感到怒火中烧,不管如何,怎么可以将云儿关在这种地方?这算什么?就算她是前朝人,也是他李崇傲的妻子啊!
进了大内的监牢,这里没有他想象的昏暗,虽在地下,但隔着小窗,倒可以透进外头的光线。
而就在大门口,或许正是因为里头住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人,所有的大内侍卫严守,关在里头的杨慈云如果损了一丝一毫,相信没有人担得起。
见到李崇傲,所有的侍卫下跪,“叩见殿下!”
李崇傲根本懒得理他们,大步一跨就要进去,可是侍卫急忙拦人,不敢让李崇傲就这样进去。
“让开!”
“殿下!这里头是皇上的钦犯……”
一出拳将对方击倒在地,“注意你的嘴,什么钦犯?她是我的妻子,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