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梦由来最易醒,她被自己的天真打败了,若不是童凯芝恶狠狠地指责她横刀夺爱,罗劭然脱口而出婚礼誓在必行,要她多容忍,她还傻傻地认定这个男人是她的唯一
「哼!真的失忆了吗?这么无耻的谎言也说得出口,他当每个人都是傻瓜,任由他搓圆搓扁。」偏偏是她,他记得所有人,从小到大发生的任何事,唯独遗忘为了他生下一个孩子的她,这种可笑的借口谁会相信。
在他心中,她真那么微不足道吗?轻轻一抹便一笔勾销,不复记忆也无所谓,反正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一、点、也、不、重、要。
计算机屏幕上寥寥几行字,从两个小时前到现在仍无进展,它反映出一张忿忿不平的丽容,不甘心在所爱的男人心里竟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那场车祸,也明了在危急之际推了她一把的人是他,可是却没人肯告诉她他伤重与否,只有一张绝情的信要她别再缠他,他口中的爱是哄骗女人的仗俩,他不可能为一个对他事业没帮助的小女人而放弃眼前的利益,童凯芝才是他今生的伴侣。
心碎了,也觉悟了,她是在离开后才发现怀孕了,但是受的伤太重,她没力气再去自取其辱,吞下黯然和苦涩,选择无人同行的道路。
一度,她考虑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太痛了,超过她能负荷的界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勇敢的走下去。所幸有父母的爱一路支撑着,开明老妈的开解,万能老爸的宠爱和照顾,让她慢慢走出晦暗的阴霾,迎接阳光。
「如果妳的工作是发呆,我建议妳起来走动走动,四肢不动容易有关节毛病。」
突起男音清朗好听,宛如清泉流过石涧,溅发出低沉却飘扬的悦耳声响。
但对恍神中的沈舒晨而言,她可就吓得不轻,喝到凉的热茶一个失手,全往面前的键盘一泼,整个屏幕出现不规则的跳动。
而后为了抢救刚完成的三章稿子,她匆忙中错手,居然按下删除档案的按键,画面一阵反白,一个字也没留下,只有开稿前的书名。
她为时已晚的想到包含昨天、前天所写的内容尚未存档,她呕心沥血牺牲三天三夜不睡拚出的原稿,全都报销了。
是谁害的?
恶狠狠的视线一抛,瞪向斜眉一挑的男人,不承认是自己大意忘记将半本书稿的文字存入计算机,才会造成无法挽救的空前大灾难。
「看来老天都要妳休息一下,老待在计算机桌前容易搞自闭,我看妳离肢体僵硬、老化的日子不远了。」罗劭然举起冒着热气的咖啡,状似讽刺的一敬。
「少说风凉话,没事滚一边去,我没本事学你一样会赚钱,只能打打字赚点小钱养家活口,就算我打到四肢残废也不关你事,满意了吧!」她说得一脸凶恶,一副她不工作马上会饿死似的。
「我养妳。」一出口,他眉头微皱,不解为何对她毫无防备,舌尖一溜竟无恼意。
她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你应该走了才是,还赖在我家做什么?」
「村长十分热心,他留我多住几天。」他回答的理由相当正当,却让人不难察觉其中的企图。
事实是村长一见到他神似人人的长相,立即火冒三丈地抄起扁担,准备棒打薄情郎,就算没打残也要他爬着出村。
不过他相认不到三小时的儿子马上泪眼汪汪,哭喊着别打爸爸,宠孙宠上天的村长只好气恼地丢下武器,连忙抱起爱孙秀秀。而村长太太则明智多了,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谈谈,一得知他未婚多金,头衔是总裁,嘴角那抹笑可就显得亲切,不时上下打量他。他一提起借宿一事,两票对一票通过,老婆的一声轻哼,村长的杂音消失无纵,只敢用眼角余光杀他。
只是他留下的目的不光是认子寻亲,主要是找回曾遗失的记忆,五年来唯一令他感兴趣的女人,他怎能轻易放过?
至于土地问题,他则一点也不担心,人都住进最难缠的村长家中,还愁没机会改变他古板的旧观念吗?
「你到底要不要脸,这么扯的借口也说得出口?分明是你硬赖着不走,我爸妈见赶不走你才假意留客,你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把人家的客套当客气,真的住下了。」他都不会感到不自在,顺理成章当自己家。
沈舒晨气呼呼地想抢救数据,对他一派轻松的神色是气得咬牙切齿,超想踹他几脚,叫他滚回台北自生自灭,别老在她面前晃。
但她清楚得很,想归想却没胆付诸行动,根据她五年前跟他相处的经验,十之八九占不了上风,反而被他吃得死死的,没一次讨得了便宜。不是她太弄,是她有自知之明,石头和鸡蛋互撞,想也知道结果,她不会笨到以卵击石,自找苦吃,让他逮到机会欺负她。
蓦地,一幕绮情画面不经意跳入脑海中,赤裸的宽背下是一双皙嫩雪足,激情难耐地勾住奋力挺前的雄腰,娇嘤的呻吟声充斥一室……
不想脸红的粉颊莫名烫得足以煎蛋,她侧过身故意装得忙碌,不让身后的男人看出她仍为他动情的证据。
「长辈的请求我不好拒绝,何况我们的关系匪浅,拉近点距离也算是好事。」
冷峻面容微扬一丝柔软线条,看得出他在笑。
「你……你说什么关系,我还要留……留点名声做人。」巨大的阴影罩下,她惊慌地抱着计算机逃窜。
「妳很怕我?」虽然很不应该,但他忍不住想笑,她逃走的姿态真的太可爱,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谁怕你。」说不怕的小女人一说完,双肩一颤,宛如见到猫的老鼠,拚命闪躲。「我是懒得理你,不想和你们站在云层顶端的大人物打交道。」
「我不知道妳会自卑。」罗劭然的口气是取笑,但是霸气的一面却不太满意她的闪避。
她不该怕他,甚至是畏怯他,他们曾共同孕育出一个孩子,肌肤相亲共枕一床,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亲近她,他们是五岁男孩的父母。
「谁在你面前不自卑,不论外表或家世都高人一等,我们这些小蚂蚁哪敢不敬畏三分。」她说着反话,语气是三分嘲意。
沈舒晨并不觉得自己矮人一截,相反地,她以己为傲,至少她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和儿子,不依赖别人的怜悯,即使孩子没有父亲,一样养得活泼健康,没让人看轻。
「妳是我孩子的妈。」他伸手一揽,将纤柔身子搂在胸前。
怔了怔,她定睛不语,心里有着酸,有着涩,有着难以抹去的苦。
盈盈双眸说出她心底的委屈。
「很抱歉,我忘了妳,但是,这个滋味我忘不了。」罗劭然一如张狂的海盗,掠夺不容忽视的蜜津。
心,无法受到控制,她明知不该落入他温柔的陷阱中,可是不争气的,她还是抗拒不了他狂妄的强取豪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中。
女人,总是被爱所毁,为爱燃烧殆尽,不允许自己的存在,只有全心付出的那个男人。
第3章
「爸爸、爸爸,我们去捉萤火虫,屋子外头有好多好多的……呃!爸爸,你好像很喘,而且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妈妈说不穿衣服会着凉,我看到你光溜溜的大屁屁……」
像是在研究不知名的昆虫,原本兴高采烈的沈人人忽然变得安静,一脸狐疑地盯着光着身子的父亲,只差没拿出他最爱的显微镜,仔仔细细观察他屁股上有几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