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谎?」冷着脸,他微瞇双眸,精铄芒光似炙。
「你住院的第三天我收到你一封信,信里写着你救我而受伤,算是还清你欠我的感情债,从此一笔勾销,两两相忘。」而他真的忘了她,记忆里不再有她的存在。
捂着额,他艰涩的呻吟。「那封信是谁拿给妳的?」
「芝芝。」啊!要改口叫她童小姐,否则,她会不高兴。
「信上是我的笔迹吗?更何况我失去记忆,妳认为我写得出什么鬼信吗?」他由牙龈磨出沉音。
「这个……」沈舒晨嘟唇,是不是他的笔迹,她忘了……那时她太伤心了,一方面担心他的伤势,一方面绝望得快要死掉,没停过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哭得没法看完一封信。
「童凯芝喜帖上的新郎名字是我,但她真的结婚了吗?」思路明快、聪慧过人的罗曼史小说家,对自己的感情事却迟顿得叫人生气。
「这……」她怔了下。
忍不住想摇醒她的罗劭然对着她的耳膜大吼。「笨蛋,人家存心拆散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想破坏妳我之间的情感,妳就这么傻乎乎的上当,把我当成见到女人就想剥光衣服的大淫魔!」
「你以前是这样嘛!」她小声地咕哝着。在他们交往前,他的确是一见美女就发情的花花公子。
他瞪眼。「妳还敢有意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浪子也有回头的一天。
「可是她边说边落泪,还下跪求我……」她于心不忍,同样是女人,她怎么不知怀孕的辛苦,尤其是没有男人在旁边支撑的孕妇。
「所以妳心软了?」他问得严厉,就怕她又犯傻地答应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她不敢直视他深邃黑瞳,轻喃一个日期和房间号码。「那一天你喝酒了吗?清醒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过去的事可以不必在意,毕竟痛也痛过了,她关心的是好友肚子里的孩子,单亲妈妈的路不好走,无人相伴将相当孤单。
「七月二十一……」吴董七十岁寿宴,他应邀携伴赴宴,当晚挽着他手臂的女人确实是童凯芝。
罗劭然回想着那日的情景,当时他因开发案的无异议通过,一时情绪高亢而多喝几杯,混酒加烈酒让他有些不胜酒力,晕晕沉沉的连路都走不好。
由于宴会设在五星级饭店里,怕醉酒出丑的他便向饭店经理要了一间商务套房,在两名男性服务人员的搀扶下,进入七二○三房间。
一沾床,他几乎是立即醉倒,服务生几时离去都不知情,宿醉了一夜再睁开眼,他头痛欲裂的看见衣衫不整的童凯芝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等等,他真的碰了她吗?再想想,他那时候并无发泄过后的残存秽物、衣服脱下只着内裤,要是他真跟女人发生关系,应该会有感觉才对。「我不确定有没有碰她,但我敢肯定不是我强拉她入房,醉得要人扶的人哪有力气强要一个不情愿的女人。」除非她强上了他。
「那她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沈舒晨幽幽的说道,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怅。
抚着头,他苦笑地按住她欲甩开的肩头。「不论是不是真的,我要的女人只有妳一人,除了妳,谁也不能进占我的心。
「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没有爸爸。
「人人是我儿子,而我非常爱他,正如我爱他母亲一样的深。」只有她才是他心之所在。
「劭然。」她也爱他,可是她无法不顾及芝芝的感受,她亏欠她。
「不要担心好吗?这件事我会处理,等我调查清楚再说。」他不相信童凯芝竟那么愚蠢,妄想用孩子绑住他。瞳眸闪着幽光,迸射出凌厉。沈舒晨犹豫了下,轻轻将手心覆上古铜色手臂。「不要太为难童小姐,她也是太爱你的关系,我希望不要有人因此事而受伤。」
若能和睦收场就太好了,不需再彼此僧恨。
「妳错了,是她为难妳,她最爱的人是她自己。」蓦地,罗劭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微微一拧。「对了,以后若接到童凯芝的邀约,尽量避免和她单独外出,我怀疑……」
「怀疑什么?」没事吧!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场车祸出自人为预谋。」现在一想,实在太可疑了。
「什么,有人要害你?」沈舒晨紧张得慌了手脚,紧抓着他不放。
他摇头,神色更为深沉。「不,车头是对准妳,那人要妳死。」
「什、什么?!」她惊骇得差点跌倒。
「VK4321 的车主登记的是童大发,他是童凯芝的父亲,而那辆车真正的驾驶者是……」他没说出口,目光沉郁地望着震惊不已的娇容。
「芝芝?」她骇然。真有那么深的仇恨,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吗?要是劲然没救她,那她现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觉得寒气透心的沈舒晨抱紧身边的男人,头埋入他怀中,藉由贴紧的体温温暖发冷的四肢。
她不想把人心想得太险恶,心里暗自祈求者,那件事纯粹是巧合,绝非他们所想的。
「臭小子,谁叫你抱住我女儿,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再不放开手,我用扁担头打爆你脑袋。」想抱就抱,当他沈家没人了吗?
「爸?!」他又从哪冒出来,不是在田里拔草吗?
「晨晨呀!离这男人远一点,瞧他一脸风流相,将来肯定养小老婆,跟着他准没未来。」沈助本一把拉过女儿,摆明了要从中作梗。
「爸!你怎么又换衣服了,谁家娶媳妇?」穿得体体面面,像要上台致词似的。
村长伯的大嗓门依旧宏亮。「哪有换衣服,我一早就穿着这件上医院,妳阿水伯跌断腿,我代表全村送慰问金过去,刚刚才回来。」咦!咦!咦!他们在田边见到的人是谁?罗劭然和沈舒晨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心中顿生疑惑。一整天不在村里的人怎会有「分身」
莫非是……
第9章
「人人被绑架了?!」为了调查事实真相,罗劭然回到台北,他第一件做的事是开除内神通外鬼的张秘书,接着是找齐全台最顶尖的五间征信社,分别展开五年前车祸,以及童凯芝是
否有孕的搜证工作。
钱不是万能,但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重金一砸,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有确切消息传来。
当年那辆VK4321BMW K5运动型奔驰休旅车,驾驶者确实是童凯芝,保养车子的佣人说那一天大小姐一早就开出去,一个礼拜后才由修车场送回来。
而当他上门质问时,她坚决否认,还一脸高傲地要他拿出证据来,一副我不承认,能奈我何的张狂模样。直到罗劭然拿出一迭肇事相片,她才花容失色的跌坐沙发上,直嚷着她不是要撞他,该死的是沈舒晨。
原来案发后,她担心事情会查到她头上,便私下塞钱给当时做笔录的警察,将这批足以将她定罪的相片扣下来,不往上呈,以肇事逃逸,查无车主为由结案。
因为被撞的当事人失去车祸前的记忆,所以并未深入追查,以为只是单纯的交通事故,故而此事到了最后不了了之。
「舒晨,妳骂我吧!都是我太胡涂了,居然把人人一个人留下,让歹徒有机可趁,妳用力地骂,狠狠地骂,打我出气也没关系,我没尽到老师的责任,罪有应得,妳不打我、骂我,我会很难过……」周茉青万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