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收工回到饭店后,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连一点想讲电话的欲望都没有。但对失业的迎晨来说,她什么东西没有,就是时间最多,一整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他讲电话。
从马尔地夫回来后,他们将近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所以她最近几乎都处在相思煎熬的阶段。
这一天,剧组移到新竹拍戏,本来耿旭阳决定在收工后,开车到台北和迎晨见面,但是剧组为了配合电视台的宣传企划,和“娱乐一周报”的节目合作,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位娱乐记者到片场探班,报导最近的拍摄状况和幕后花絮。
而由于耿旭阳是第一波的采访对象,所以收工后,他配合电视台加录了一集“娱乐一周报”,录完影时己经晚上十点多了。
“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回台北了?”迎晨坐在床沿,手持着话筒。表情十分失落。
“我不晓得这个通告会录这么久,实在太晚了,我不回去了。”耿旭阳坐在饭店的大床上,烦躁地扒了扒前额的发丝。
“为什么?你明天不是下午的通告吗、如果你回台北的话,我们还能小聚一下……”迎晨软软地央求着。
随着两人越来越久没见面,她的心情就越加不安,担心两人的感情会因为距离太远而淡掉。
“明天中午我要和应翰开会讨论筹组经纪公司的事,等会儿我还要看一下他送来的资料,所以今晚就不过去了。”耿旭阳看着书桌上搁着的两个牛皮纸袋,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
他想尽快把这出戏杀青,这样和霍心兰签的合约也能告一段落,不必再忍受她所追加的禁爱条文。
“那……还是我开车下去找你、我可以帮你整理资料,也保证会很乖,绝对不会闹……”她忽然固执了起来,有一种非见到他不可的冲动。
“不行,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女生开车上路很危险,不要过来。”耿旭阳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立即拒绝。
“为什么我要见你一面变得好困难?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她忽然觉得好委屈,眼眶红了起来,柔声地控诉着。
为了这段感情,她连工作都没有了。
在待业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生活重心就只剩下耿旭阳,但他却让她觉得自己离他好遥远。
而且,她想他的时候,竟然还要透过报章杂志才能见面,真的好可悲……
若不是数位相机里还留着两人在马尔地夫甜蜜的证据,她真的会觉得两人相爱这件事,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迎晨,等不起,请你再忍耐一下,只要等我把这部戏拍完,跟剧组的合约告一段落,就可以陪你了。”耿旭阳听到她硬咽的声音,觉得很不舍。
“对不起?”这一个多月以未,她己经听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可是这三个字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我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你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过什么吗?你为我做过什么吗?”她越想越难过。
电话的另一端,耿旭阳自责地说不出话来。
“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你为我做过什么事吗?别人的男朋友都会陪着女朋友逛街,你陪过我吗?我生病难受想要人陪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为爱变得勇敢、坚强,但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她真的觉得好累……
仔细想想,在这段感情里,好像只有自己承受着寂寞、孤单,只有自己为了两人陷入胶着的关系紧张,而他却好像置身事外。
委屈的泪水沁上她的眼眶,再也不能抑止地流了下来。
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地在当他身后“无声”的小情人,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像中的勇敢和坚强。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让她感到很不安,宛如走在钢索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对不起,目前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这些。”耿旭阳声音低低的道歉。
“我难过、受到挫折、需要安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段感情好像都只是我一个人在努力维持,都是我在一头热……”
为了这段感情,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理想,失去了以往的开朗与自信,因为惶惑与不安,她变得越来越不快乐。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挥着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迎晨,你听我说,这只是一段过渡期……”耿旭阳试着安抚她。
“我为了你,连工作都没有了,就这样被赶出剧组,结果到最后,我连见自己男朋友一面都那么困难?”她握着话筒,坐在床沿哭了起来。
她要的不是他遥遥无期的承诺,而是见到他,确定他的心中有她的存在就够了。可是,这似乎是个奢望……
她觉得这段爱情一点都不公平,她失去所有,只剩下耿旭阳而己;而他呢?还是当他的偶像巨星,还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喜欢他、为他加油、替他打气……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好薄弱,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快要握不住的风筝,仿佛自己只要一不留意,他就会飞离她的世界。
“……”她柔声的控诉,字字句句都刺进他的心,令他无言以对。
“你不是给我三个愿望吗?你不是说要当我的神灯巨人吗?那我的第二个愿望就是要见你。”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迎晨,不要孩子气……”
“我就是孩子气,我就是任性!这就是我欧迎晨,你没有办法只爱坚强的我,而不愿意接受仿徨无助的我!”她娇吼道。
他好像永远也没办法体会到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迎晨……”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
他很想好好地爱她,想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但没想到自己带给她的,却只是委屈和寂寞。
“耿旭阳,我要马上见到你,否则我们之间就完了。”他的沉默让她的情绪再度失控。“迎晨,我们之问的问题并不是现在见一面就能够解决的,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我冷静够久了,也听话够久了,耿旭阳,你真的懂怎么爱一个人吗?爱一个人不是心血来潮把她带到一座小岛度假后,就不闻不问了。”
她真的真的好寂寞,也好想好想他……
他不可以只给她十天的浪漫恋爱后,就要她用那些甜蜜回忆挨过漫长无止尽的等待。她失控地将脸埋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迎晨……”她脆弱无助的抽泣声,揪痛了他的心。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痛苦?知不知道当我伤心哭泣的时候,就是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边?”她痛哭出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这么痛苦。”他自责地说。
听她这么说,耿旭阳才惊觉到自己有多么自私,他还以为拚命地留在剧组加班,熬过这半年,杀青后,两人就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但他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过去的她,太过乖巧、太过体贴,让他予取予求,让他把这些视为理所当然,却忘记了爱情需要的是不断地付出、灌溉。
“对,我就是很痛苦,我看我们分手算了,我一个人还比较开心!”她赌气地说。
“……那就分手吧。”他为两人的爱情做出最后的选择。
他舍不得让她受那么多委屈,所以决定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