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朗声大笑。
她娇瞪了他一眼。
“不够丰满有什么关系,反正找个不会嫌弃你的男人就好了。”他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说。
“总之,不许你再给我打分数!”她佯装出凶巴巴的表情,可惜配上她软软的娃娃音,一点威胁的气势也没有。
“那评工作表现总可以了吧、‘他低垂着眼,慵懒地看着她,不理会她的反对,继续说:”工作认真又负责,虽然有点迷糊,但看在你自愿留下来加班的分上,就给你八十分好了。“
“谢谢你哦。”她侧睨了他一眼,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转过椅背,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
他将吃完的披萨纸盒拿到垃圾桶丢掉,然后拉开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从背包里取出剧本。
两人有默契的安静下来,她专注地排着通告表,而他则在一旁默背着剧本。静谧的办公室里,多了耿旭阳的相伴,她突然觉得熬夜加班好像不是一件太辛苦委屈的事了,尤其是他还特地撇下剧组的聚餐,窝在这里和她吃披萨,她更是感动。她偷偷地瞄了眼他俊挺的侧脸,突然不希望剧组有杀青的一天,因为她怕自己到时候会舍不得和他说再见。
她发现自己很在乎他,就像被他制约了一样,习惯在睡前和他说说话。
她对他的感觉慢慢地在改变,不自觉地会以他为中心,然后她的心,则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他靠近……
第6章
时序进入炎夏,因为剧情的需要,导演卓开毅率领整个剧组南下拍戏,预计在中南部待上三个月。
这一天,导演准备拍摄耿旭阳和湛子杰在街头飞车追逐的画面,剧组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早就拿着申请好的公文,进行封路和搭景的工作。
卓开毅在现场指挥灯光师与摄影师取镜及拍摄角度的事,之后又跟着两位主要演员和特效人员讨论整个飞车画面的过程。
夕阳西下,一抹残余的橘光缀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上,迎晨背着背包,跟着场务把现场不需要的东西净空。
片场内有种山雨欲来的紧绷严肃气氛,大伙儿严阵以待,准备就绪,就等导演下令拍摄。
这场飞车追逐的戏导演要求逼真,所以不用替身,要两位主角亲自上场。迎晨担心地站在场边,注意片场的状况。
得知今天要拍这场飞车追逐的戏,她前天特地跑去庙里帮剧组拜拜,还求了个平安符,想让耿旭阳带在身上,结果一到片场便忙得团团转,她根本抽不出空档和他单独说话。
不是她有其他琐事要忙,就是他忙着跟其他演员对戏,结果到现在平安符还摆在背包里。
“卓导,现场的器材全都准备就绪了,是不是可以开拍了?”头上反戴着鸭舌帽的副导问道。
卓开毅抬头观看了一下天色,为了营造出两位主角间的暗潮汹涌,他特地选在黄昏与黑夜相连之际,藉由天空中残余的红光来象征内心奔腾的怒火。“再过十分钟就正式拍摄。”他朗声喊道。
化妆师走到耿旭阳的面前,拿着粉扑拍了拍他的脸,按压掉多余的汗水。耿旭阳的视线越过化妆师的肩膀,望向站在场边一脸担忧的迎晨身上。
他趁着还有几分钟才正式开拍的空档,朝着迎晨走过去,然后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她拿起水杯插上吸管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这是我去庙里拜拜求的平安符,希望它可以保佑你拍戏顺利……”她刻意压低声音,将一个红艳艳的平安符放在他的手心。
她贴心的叮咛着,抬起头朝他微微笑,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眉梢眼角都充满着小女人娇柔的神情。
“你特地去帮我求的?”耿旭阳乘机握住她的手,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也没有特地啦……”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就是去庙里祈求剧组拍摄顺利……然后就……唉哟,因为你的家人全都在美国,看你一个人在台湾拍戏很辛苦,所习就顺便帮你求了一个平安符……”
“顺便吗?”他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反正我就是尽一个好朋友的义务,关心你一下。”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特地去帮他求来的。
他温暖有力的手心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虽然只是手与手互相贴触着,但一抹隐约晦涩的情愫却悄悄地在彼此之间蔓延。
“以前我就和卓导合作过了,这种飞车追逐的戏大家都很有经验,不用太担心啦!”他低声地说。
“总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你不要担心。收工回市区后,我们一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好不好?”耿旭阳边说的同时,边将平安符放进胸前的口袋。
“再说吧,副导在叫人了。”迎晨机灵地观察着片场的状况,就怕两人聊过头,耽误了正式开拍的时间。
“嗯,晚点再聊。”耿旭阳回给她一记迷人的微笑,昂首大步走回场内。
大伙儿准备就绪,导演大喊action后,场内的两位主要演员照着剧本的要求,互相挑衅一番,继而钻入准备好的跑车内。
顿时,整个拍摄现场静谧无声,只有汽车引擎的运转声,耿旭阳和湛子杰互相交换了一记神色,便加足马力,踩下油门,犹如两头凶猛的野兽奔窜而去。
迎晨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对于每个惊险的镜头,她都要捂住嘴巴,才能避免自己尖叫出声。
一黑一白的跑车在公路上竞逐开来,每回擦撞时总会在车身激出一些火花,在最后几个镜头时,耿旭阳驾驶的黑色跑车的轮胎突然打滑,偏离了原先预设的路线,冲破了特效人员做的安全防护气垫,直接往路边驶过来。
叽——刺耳的煞车声划破了静谧的夜色。
只见耿旭阳驾驶的黑色跑车在柏油路面上画下了两道长长的煞车痕——砰!
最后轮胎侧滑,撞上场边的摄影器材,玻璃碎了满地,现场陷入一片混乱。怵目惊心的画面犹如被按了停播键,定格成一幕血腥的景象。
导演、摄影师、特效小组的人员全都因为闪避不及而被器材压伤了,有些人手部骨折,有些则是身上有开放性伤口。
“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那个谁谁谁,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快!”
空气凝滞,有那么一瞬间,迎晨几乎忘了呼吸,直到副导焦急的叫嚷声传来,她才被拉回现实。
耿旭阳!
他的名字瞬间滑进她的脑海里,顾不得其他人,她迈开步伐,拼命地跑向他。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忙将被器材压伤手臂的导演和摄影师扶到一旁,然后又有几个人冲去打开黑色跑车的车门。
迎晨看见他高大的身躯瘫坐在驾驶座上,半边脸侧卧在方向盘上,车窗玻璃碎了一地,大量的血自他的额角溢出。
“耿旭阳受伤了!小心一点,慢慢把他扛出来……”副导打开车门,跟着几个助理小心翼翼地将耿旭阳从车厢里拉出来。
耿旭阳的额角破了一个洞,扫扫的鲜血不断地冒出来,濡湿了他半张脸,连白色衬衫上都染上了一层怵目惊心的腥红。
“小心一点,他的膝盖好像也受伤了……”迎晨注意到他蓝色的牛仔裤上也晕染上一层深色的血渍。
“救护车叫了没?”副导气急败坏地吼着。
“叫了!”打板人员扬声大喊。
迎晨从背包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地压在他受伤的额角,焦急地喊道:“旭阳、耿旭阳,你有听见我说话吗?你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