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他复原那一日,她的神经就越绷紧,再加上祈伟这几天就像刻意整她似地,难搞的要命,弄得她都快疯了。
明天他就要拆纱布了,医生说他复原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她很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难过,假扮的时间越长,越难说出真相,况且她根本不敢想他会轻易原谅她,或许之后他们会有好长一段日子的冷战,她必须把握和他相处的最后一天。
做下决定,她提着饮料,转身往病房走,来到病房门口,推开一个小缝,听到祈母与祈伟还在对话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祈家人还在吗?那她在稍微等一下好了。
才做好这个打算,她便听到里头的人提到鄀蓝的名字……或许该说,提到她扮演的鄀蓝,于是她要关门的手赫然停止,聆听他们的对话。
“……我真不明白,那些记者为什么一直在挖你的消息。”祈母喃喃抱怨着,“偏偏你又拖到这时候才手术,我电话都接烦了。”拖到现在才手术是什么意思?何鄀樱心里一沉,直觉祈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瞒着她。
“我有我的考量。”祈伟不否认,一开始是想松懈开发公司的新房,让他的调查顺利一点,后来自是想趁机和何如多相处一点。
“算可,我搞不清你的想法,但偶尔听吗的不是很好?当初你车祸,我还特地去找鄀蓝给你冲喜,你现在不就复原了吗?你还不相信,哼!”说到这个,祈母就忍不住想唠叨。
“那是因为一开始,医生就说我脑中的血块不大,动手术就能复原,但为了公事,我故意跟医生晚点开刀,定期回诊确定状况。”他没好气的道。不过他不否认因为母亲的乌龙安排,让他与小圆球有相爱的机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算是一大收获。
可是在外头听到这段花的何鄀樱,却觉得全身的血液想是瞬间冰冻。
所以他一直欺骗她?从一开始他的失明就是暂时的,但他却没有告诉她,就这么看着她担心,看着她难过,那她为他流的那一缸子眼泪,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鄀樱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也感到愤慨,但忍住了想进去质问他的冲动,她想听听看,他究竟是存折失明心态。
“拖到后来还不时没照你的计划走,医生没在你脑袋上开洞,倒是那群记者先帮你的头开了个大洞。”
祈母心疼的看着儿子额际的伤口。“说也奇怪,玛利亚说那天是鄀蓝和你一起来的,但我来的时候没看到鄀蓝,到是鄀樱出现,她说鄀蓝去擦药了,她只是来代替一下。奇怪,擦药要那么久吗?我好久没见到鄀蓝了呢,这次还要她提前回国,真是不好意思。”
“妈,鄀蓝没回来,那天和我在一起的是鄀樱。”猜测她一定还说不出自己的身份,但两人这样玩没关系,若是在让母亲误会,麻烦就大了,他索性帮她先跟母亲解释,“从头到尾,搬进来照顾我和我住在一起的就是鄀樱,不是鄀蓝。”“什么?”祈母被弄糊涂了。“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会跟何家说要鄀蓝来,怎么会换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换人,不过在她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鄀樱了,所以妈,你别再搞错了。”
为了这段话几乎气炸的何鄀樱,差点没昏倒,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他装作不知道,还常问一些让她紧张万分的问题,甚至叫她鄀蓝,都是故意耍着她玩的?
甚至……和她相恋、和她亲热,他根本没付出真心,他口中的喜欢与爱,只是取信于她的幌子,或许只为逗弄她,就像……队,就像以前一样,他总想方设法的要她难堪。
在他面前,她一定就像个小丑,供他玩乐取笑,在他心里,肯定觉得能把她这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整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
病房里的祈母听到儿子的解释,仍然有些事搞不清楚。“那玛利亚跟我说,你和鄀蓝真的谈起恋爱来了,又是怎么回事?”“那也是鄀樱。”光想起两人甜蜜的相处,他就不住莞尔。“玛利亚根本不认识鄀蓝,你一开始告诉她进门的是鄀蓝,她当然这么认为。”“你这孩子,这么不讲清楚呢!害我都搞不清楚你究竟跟谁交往!”她根本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儿子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有主见,她根本管不动。
只不过有一件事她飞理清不可。“既然你确定那人是鄀樱,也和她交往了,那是没时候要结婚?”
“结婚?妈,你未免想太多了。”开发公司的事情都还没解决,他可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是非,现在提结婚还太早。
何况,他还没有向她求婚,她会愿意嫁才有鬼。
然而病房外的何鄀樱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心凉了大半。是啊,结什么婚?谁会跟玩玩的小丑结婚?
或许她欺瞒身份接近他有错,但他的所作所为,绝对比她更恶劣百倍、千倍。
她一再的提倡女人要爱自己,如果她真的做得到,就应该当机立断的与他分手,老死不相往来。但为什么她真的下了这个决心,内心的痛苦却大国理智,几乎要压得她窒息呢?
片刻,病房里的祈母离开了,该死何鄀樱上场摊牌的时候。
她深吸口气,硬是把对他的爱情与留恋埋到看不见得心里深处。她告诉自己要理智,分手也要分的漂亮。
于是,病房门推开了——
第7章(1)
先说爱得人,不一定会是笨蛋,但付出不叫多得人,绝对是傻瓜。美人周刊十二月第一周何鄀璎专栏即录。
病房门推开了,何鄀璎走进。
祈伟听到开门声,却久久没有听到人说话,不由得竖起警戒。“妈?”不对,依母亲聒噪得个性,忘了东西折返得话,应该能在病房门口就听到她的声音了。“谁?”
何鄀璎又走了几步,直直来到病床前才停下来。她不是不说明,而是一看见他,她就鼻酸地红了眼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走近,祈伟便认出这个脚步声,松了口气。“是你,你办事回来了?”“嗯。”由鼻腔逸出一个鼻音,这是唯一不会泄露心情得表达方式。
“饮料帮我买了妈?”他对她这个小女佣可满意极了,再怎么龟毛得要求她都不会弄错。
何鄀璎定定的凝视他,很怀疑为什么这个男人前一秒才再心里嘲笑她,后一秒又可以鄀无其事的跟她说话。
“买好了。”她要好用力,用力到嘴唇都在抖动了,才能清楚的说出这三个字。
“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得。”像是没有精神……喔,他知道怎么让她有精神。“等一下帮我削个苹果,然后今天要读的报纸已经送来了。”他就真么理所当然的指使她,没有一点愧疚妈?忍住把手中饮料砸向他的冲动,她问:“还有吗?”
祈伟却像要挑战她的极限似的,笑道:“既然如此,等会儿帮我按摩好了。”按摩?!这句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鄀璎用力放下手中的东西,粗鲁的撕开饮饮料的包装,然后全倒在洗手台。
“你在做什么?”听到声音后他真的觉得她不对劲了。
“倒掉饮料。”她忿忿地把饮料空罐丢进垃圾桶,然后又拿起报纸。“现在在撕报纸,等一下我会把苹果全送给其他人。”泄忿得差不多了,她冷笑地走到他面前。“至于按摩,你作梦把你!”“你……”他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祈伟知道自己踩了大地雷,只好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