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内心的忐忑,凤芷拂因为窝在他怀里,感受到他不断移动的脚步,遂抱怨道“我全身上下都痛,你别再动来动去了……”
“好、好,我不动了。”苦苦扬唇一笑,他顺口敷衍了两句,注意力却放在打量四周的环境上。
走了约莫丰个时辰,廷玉馔发现四周林木多半已凋萎,因为地势之故,阳光照不进来,徐徐寒风加深了周旁潮湿的冷意。
蜀州的地形原本就复杂,有盆地、有高原,廷玉馔想,若继续往前走,会不会到达更低洼湿冷的不见天日之处。
反覆深思,他决定重新折回滚落之处,不料他一旋身,墨眸猛地一亮,唇角瞬即扬起。“拂儿,我想我们找到地方可以暂时歇息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岩壁,岩壁间有个天然岩洞,洞外青苔密布,洞里虽不算干净,投落在洞穴的日光也算微弱,但比起周旁湿冷的感觉好太多了。
在廷玉馔打量洞穴状况之际,凤芷拂有气无力地道“把这个丢进洞里。”
虽然心里还是气他,但此时她没气力同他争这些,只有暂且压下心底的不满,同他说话。
侧眸看着她从怀里取出一颗艳色玉丸,他问“那是什么?”
“魂飞魄散丸。”
“魂飞魄散丸?做什么用的?”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出自于她手的辣玩意儿总是会有骇人的名字。
恶意将艳色玉丸凑向他的鼻,她嗤了声.“当然是拿来驱虫、驱邪怪用的。”
赫然感觉辛辣的浓烈气味呛鼻而来,他那张俊颜瞬间皱成一团。“好臭!”
他的反应逗得凤芷拂笑弯了眼眉,心里的郁闷也稍稍抒解了些。
再加上提及她最爱的辛香辣材,脑中的思绪有如万马奔腾,语气也不由得跟着兴奋起来。
“山茱芙气味辛辣芳香,身上佩带茱芙可以防坟虫叮咬,大蒜其味浓烈、调酒可驱虫……林林总总算来,这颗魂飞魄散丸里就含有十多样辣材,本来就不是给人吃的,味道当然不好。”
礁她方才闷声不吭,一句话也不说,但一提起辛香辣材,精神居然好得可以捉弄他。
接过她手中那颗艳色玉丸,廷玉馔毫不在意她是否有意捉弄,便好奇地问“那怎么处理这颗魂飞魄散丸呢?凤大厨。”
“捏碎撒在四周,蛇虫便不会接近了。”
他依照凤芷拂的指示,将粉末撒在四周,一再确定洞穴安全无虞,才抱着她走进洞里.
轻轻放下她后,他盯住她苍白的容颜。“你休息一下,我到附近检些干柴来生火。”
一听到他要离开,凤芷拂拉住他的手急声道“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生起火,你的身子会暖和些。”轻捏她冰冷的小手,他安抚地道“我很快就回来。”
她仰起头直瞅着他,执意不肯放手。
看着她眼底赤裸裸的慌张,廷玉馔拧眉,露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苦笑。“你到底想怎样?”
她语气坚定地说“你别走,在这陪我休息一下,晚些咱们再一块找出口。”
纵使心里还是气他不珍视她的辛味菜,但这一会儿,她无法不承认,自个儿对廷玉馔的依赖加深了。
她的依赖让他的心一荡,有些诧异地挑眉问道“方才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这会儿不气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你自个儿不是说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不是吗?”
她的性子直,不爱生闷气,脾气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
静静地瞅着她,廷玉馔叹了口气。“再等我一下,这里湿气重,若不生火,我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不会,我身子骨壮得很,不会吃不消。”
他哭笑不得,一向温和的神色中多了些严肃。“拂儿……事有分轻重缓急,你别在这时候同我闹孩子脾气……”
“我没有耍孩子脾气!”
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廷玉馔正要开口,凤芷拂却呐呐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万一你一个人出去发生了什么意外,那、那……”话虽未说完,却藏不住在乎对方的真心,凤芷拂为此恼极了。
她向来坦率、敢做敢当,是大刺刺的蜀州姑娘,这么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她啊!
不过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再顽强的人,也难敌情爱纠葛,一旦牵拉上了,怕是再也难以抽身……
听出她语气里真切的关怀,廷玉馔一颗心被她扰得波澜兴动。
他靠向她,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再拂开私在她脸上的发。“那让我瞧瞧你刚刚摔得怎么样了。”
见他真的打滑了念头,凤芷拂既感动又讶异地忘了反应。
看着她傻手乎的模样,廷玉馔牵了牵嘴角轻笑。“我担心的是你,若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这么挂心一个人还是头一回,在没确定她是否真的没事前,他无法放心。
听见他毫不掩饰的坦白心思,凤芷拂脸颊条地一热,反而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你要看便看吧!”
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羞,让廷玉馔啼笑皆非。“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吃你豆腐。”
心口微微一窒,她扬眸嗔了他一眼。
被她娇狠的一瞪,廷玉馔哑然失笑,即便她什么话也没说,他也可以感觉到她眼神里的杀气。
他当然明白,真要惹恼她,她可会半点不留情。
迳自脱去她脚上唯一的一只靴后,廷玉馔撩高她的裤管,正准备查看。
凤芷拂突地出声制止,因为随着被撩高的裤管,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她一阵心慌意乱。
她缩回脚,苍白的容颜难得染上羞人的红晕。“算了、算了,你……你不用帮我看了。”
愕然看着她的反应,廷玉馔凝着她认真说道:“你方才那一跤跌得可不轻,不替你瞧瞧,我不放心。”
“我都说不让你瞧了!”格开他的手,她仓皇拒绝。
她没想到,当廷玉馔略粗的温润大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挪动时,她竟会紧张得轻轻颤抖。
在知晓彼此的情意前,除了几次意外的碰触,他们之间的相处绝对合乎礼节。
这一刻,任他这么摸摸碰碰,凤芷拂即使再大而化之,也免不了羞涩地闪避他的动作。
“别动,你说你全身上下都痛,我得检查看看严不严重。”不理会她别扭的窘状,他检查完她双腿的状况后,再拉起她的双臂审视着。
推拒不了廷玉馔不遵男女之嫌的一番碰触,凤芷拂只有咬着红唇,任他“上下其手”。
待他检视完毕,凤芷拂只觉得全身热呼呼、软绵纬地使不上力。
礁她全身都绷得紧紧,眉眼间还有着紧张的神色,廷玉馔笑道“全是些小伤口,没有骨头错位的情况。”
“噢。”她轻应了一声,眼中还来不及藏住惊慌紧张的情绪,耳庭便落入廷玉馔略沉的低笑。
她懊恼地问:“笑什么?”
“笑我在你眼中成了急色鬼。”
被他这么一调侃,凤芷拂涨红了脸。“若……若让我爹知道你这么对我……铁定剁了你的手……”
他顿了顿,瞬即扬起一抹笃定的笑。“我自然有办法可以让凤伯伯不剁掉我的手。”
今日因为有黑衣人的出现,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心。
虽然凤芷拂绝不是温柔端庄,娴难谦恭的合格媳妇,但已在他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地位。
若能娶她为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哼!自大狂。”她知道阿爹极喜欢廷玉馔这个小辈,但若与女儿的清白相提并论,她才不信阿爹还会站在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