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一股不妙的预感冒上来。
“加恩都告诉我了,你去上海陪女朋友过生日,所以你——”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不要狡辩。”
“加恩说的?”他语气缓慢,目光紧紧盯着她。
“他不是故意说的。”她清清嗓子,“所以,请你不要处罚他,没有父母在身边呵护已经很可怜了,对他好一点。”
他看着她晶莹的目光,良久,嘴角缓缓扬起。
原来是这样,又是加恩搞的鬼。他现在已经不是想打小孩那么简单了,他想——扁、小、孩!
“我没有女朋友,去上海是为了公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看这个!”他拿出了手机,触控屏幕,进入行事历。
她看着昨天和今天日期上密密麻麻的行程,他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时间,早餐有早餐会报,午餐有商业聚餐,晚餐有饭局,而今天他最后一个行程写的是“盼釉”两字。
她的名字出现在他手机的行事历上,不是梁盼釉,也不是梁老师,而是她的名字!她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不管你信不信,加恩经常恶作剧。”他叹了一口气,内敛的双眸是严肃的。
“他在家里不像在学校那样,没有半点忧郁倾向,我的家人都可以作证,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家,证明给你看。”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皱折,他也一声不吭的看着她,一瞬间,她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是加恩的恶作剧,那么……想到自己对他爽约,刚刚又伤心的掉下眼泪,心痛的模样都落入他眼里了,她顿时羞窘不已。要命,亏她还是个老师,怎么就没有事先求证呢?反而道听涂说,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了他在玩弄感情,他吻她,她还一副抵死不从的烈女样,活像他的吻对她是多大冒犯似的……
她低低呻吟了一声,真想在他面前挖个洞将自己处理掉。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吻她了……唉……
她秀眉轻蹙,润了润嘴唇说道:“加恩……可能只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所以才会故意恶作剧,希望你们关心他……”
见鬼,她敢说自己现在一点也没心情跟他讨论加恩,她心乱如麻,只希望刚刚的事都没发生过。
如果能重来就好了。这是小姑姑喃喃自语时的口头禅,她常奇怪,小姑姑怎么有那么多想重来的遗恨?现在她可懂那种感觉了。
“我现在对讨论加恩没兴趣。”尉衡深敛的眸子紧盯住她小巧的脸庞。“我想谈的话题只有你、我,或者我们。”
“哦……”她愣愣的看着他,他英挺的面孔距离她如此贴近,他的气息拂着她面颊,他的鼻梁好挺,眼神好深邃,像大海一般……难怪晶釉说他是个危险的男人,是个碰不得的男人,现在她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快被他的眼神吸入一潭不见底的湖水里。
“送你回来的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看到她坐在那个男人的重机上,小手揽着那人的腰,他在车里快气炸了。
“他……只是学校的老师。”她的睫毛悄悄的垂下来,半掩住她那纯净的眸子。
她没把康老师追她很久的事说出来,因为他看起来已经很不高兴了,那种事,还是她自己知道就好。
“是运动会丢饮料给你的那个家伙对吧?”他哼道。
她无措的垂下眼帘。“……呃……嗯。”为什么她好像偷会情夫被老公抓到似的?她明明就没有啊。
“你们接过吻吗?”他挑眉。
不知道她有没有在误解他的盛怒下,被那家伙拐走了吻?如果真发生了,他回去一定海扁加恩!
“当然没有!”盼釉惊恐的抬眸。他为什么会问她这种问题?她怎么可能跟康老师接吻?她甚至还不顾危险,不肯搂他的腰,是他一再要求,她才勉强搂住的。
“那就好。”他俊颜上的线条总算柔和了下来,扶着她纤细的腰,柔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太过生气,被那家伙占了便宜……”
一阵红晕浮上盼釉面颊,她的眼神从他的视线底下飘过去,美目迷蒙,粉唇微扬地说:“我……我没生气啊。”
她在说什么?她可以再不诚实一点,明明就死过一遍,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深烙在她心底,还嘴硬。
这辈子,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令她难过了,听闻他千里迢迢去陪女朋友过生日的刹那,她的心,揪疼得无以复加。
所以没错,她是没生气,只是揪心,心碎“而已”!
“没有生气,那你为什么要放我鸽子?”他好笑的拥紧了她,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眼中闪着笑意,鼻间都是她的发香。
接触到他眼中的戏谵,盼釉感到自己的脸正急速加热,脸庞再度烫红。他身上有一种混合烟味跟男人体温的味道,亲密得令她不敢稍加乱动。
“盼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深深的看着她,她小巧的樱唇恍如早春花瓣,柔软得引人遐思。“你大概不知道,我下了飞机就到公司开会,开完会就匆匆赶到学校接你,却遍寻不着你的踪影,完全没想到你已经离开学校了,还请人替我广播,直到你手机关掉,我才感觉不对劲,派人查到你的地址,在这里等了!”
他看看腕表。“四个小时,连晚餐都还没吃。”
她惊讶极了。
他俊俏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冷漠,没想到这样的他,肯为她浪费时间,为什么?
是呵,为什么?为什么是她?这么平凡的她?她只是一个小学教师,既不长袖善舞,也不八面玲珑,每天接触的都是世上最最单纯可爱的小朋友,对于纵横商场的他而言,她绝不是个理想对象。他已经有过一次婚姻经验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追求他的前妻,尔后又离婚的?他曾好好的挽回婚姻吗?还是任由婚姻走到尽头?完了,她无药可救了,他的一切对她而言,已不再是事不关己,他的每一样事情,她都想知道。
“在想什么?你都不同情我的胃吗?它饿坏了。”他以为她至少会提议一起去吃消夜什么的,然而她却自己发起呆来,彷佛他藏着很多秘密,让她想到出神似的。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离婚?”她抬起眼睫,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可以告诉我吗?”
“离婚?”尉衡一愣,相信自己再也不会听到比这更荒谬的话了。
从他的反应,盼釉马上认为自己说错话。“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勉强。”
对他而言,那可能是个梦魇,谁会想对外人说呢?
“又是加恩告诉你的?”尉衡蹙起了眉心。“他说我离过婚?”
盼釉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意思是……
“没有吗?”
“没有。”他没好气地问:“要我申请户籍誊本给你看吗?我没有婚姻纪录,一次都没有。”肯定的是,今晚尉家要上演虐童记了!
“噢!”盼釉不可思议的低呼一声,惊讶的阖不拢嘴。“那么——为什么加恩要说那种话?难道……又是恶作剧?”
“他可真是‘忧郁’啊,不是吗?”他调侃。
盼釉紧张了,可想而知,闯了这两个滔天大祸,加恩的皮要绷紧一点了。
“不要处罚他!”她连忙替加恩求情。“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说过,他是为了引起注意才会做这些事,试着想想他的立场,好吗?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