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什么办法?」如果能不晕船,她也不想晕啊。
公孙右哼地一声。「你这个人毛病真多。」
忽然船身一个倾斜,她整个人往前飞冲撞上公孙右。「啊……」两人同时大叫。
这下完了,他们会撞伤的!还来不及细想,白苹感觉背后的衣裳被抓住,用力一扯,将她由半空中拉了回来,她的背撞上公孙朗,瞬时一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抱在身前的公孙右也一并圈住。
被男人抱在怀里,白苹完全没有心跳如雷,含羞带怯,而是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她还来不及细想,胃部一阵痉挛,连手都还不及捂就吐了……
「玉飞双……」公孙右惊叫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的头……啊……你死定了……」
「对……恶……不起……」如果不是太难受,她真的会笑出来。「啊……不要打我的肚子……恶……」
公孙朗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浪打来,船又歪了,船舱里又是一阵呕吐、一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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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他们总算靠岸了,如果不是公孙朗扶了她一把,她可能是滚着下船的,因为她早已双脚发软,全身无力。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她只喝了碗热汤果腹,就倒「床」不起,头晕了好久,连晚上作梦都感觉在船里荡着。
第二天起床后,她觉得精神好多了,不过外头风雨仍大,他们只能待在旅馆里哪儿也不能去。公孙右因为在气头上,不停要她做东做西,她想乘机偷懒休息都不行,他的脾气坏得像魔王转世,自知理亏的她也只好默默忍耐,如果不是公孙朗在一旁阻止,他早就跑去马厩拿鞭子抽她了。
幸好中午后风雨开始转小,公孙朗说照此情形,明天就能坐马车上路,她的心情才又振奋起来。
只是在旅馆里无事可做,很快就觉得无聊,这里离码头近,住宿的几乎都是船员,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旅店斜对面就是个青楼叫「女人香」,她可兴奋了,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当她把计画告诉公孙朗时,他冷冷扫她一眼。
「你的兴趣还真特别。」
「我是好奇,青楼是个能发生很多事情的地方……」发觉自己说话有语病,她赶紧道:「我是说除了上床之外,每一本古代小说都会提到青楼,我是把它当作一种旅游景点,就像有些人到了某个地方后就会在树上刻下某某某到此一游,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所以你想去刻玉飞双到此一游?」他挑眉。
「不是。」她笑道。「我就是好奇,想去瞧瞧,你衣裳借我,再给我一点银两,然后拖住你儿子,别让他来找我。」公孙右去茅厕了,一会儿他回来她又要被呼来唤去了。
她的额头被弹了一下,力道之大让她眼冒金星。「好痛,你干嘛打我?」她叫着摩呼疼痛的额头。
「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搞清楚你的身分。」她的脸皮真是厚得无法想像。
见他一脸下悦,她立刻道:「我不是得寸进尺,我是……唉……我只是好奇,又……有一点无聊。」
「无聊?」他嘴角一撇。「这样吧,我们还是搭船……」
「不要。」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再搭船我会死掉,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别折磨我了。」
他扬笑。「不好奇了?」
她摇头。「我忍得住。」顶多跟凤梨会合后,再去青楼逛,她放软声音,说道:「大爷……」
忽然街道上姑娘们的嬉笑声传来,白苹转头瞧去,发现青楼里的姑娘撑着花枝招展的纸伞往这儿而来,大概是来招揽生意的。
「哈,我不用去她们就来了。」她探头出窗外,街上十几个姑娘打打闹闹过了街,她们的衣裳和伞花花绿绿的,在雨中显得色彩缤纷。
白苹高兴得正想下楼去,却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出女人香,那人穿着花绿的上衣,像极了夏威夷衬衫,而且一头白发,微驼着背,腰间还系了个葫芦……
「老爷爷……」白苹冲口大叫。
公孙朗听她一喊,视线立刻随之望去。
那老人回头瞧了一眼,白苹大喜,是这张脸没错,她大叫:「是我啊,老爷爷。」说着说着她就想往下跳,可她从来没从两层楼高跳下,还真有点害怕。
她这一犹疑,老者快步离去。
「别走啊!」她一咬牙,跳出栏杆,落地时差点因水坑滑倒。
街上的姑娘们疑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借过。」白苹挤出人群,一边大喊。「老爷爷,是我啊,你别跑啊……我跟凤梨去你店里,你记不记得……快点放我们回去……」
她越跑越快,可那老者身手也快,一转眼消失在转角,白苹死命跟上,可当她转过街角时,却没见到任何人。
她不死心地又跑了一段,漫无目的在街道巷弄搜寻。「老爷爷,你别闹了,快出来啊!」
「快点出来啊……」她跑进巷子里,却发现是条死巷,于是失望地又走出来。「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嘛!干嘛要躲……」
她喘着气,沮丧地靠着墙蹲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我回去……」低头看着水洼上的倒影,她难过地吸吸鼻子。
「这么任性地把我们弄来这里……太可恶了,我也是有家人的好不好?」她抹去由额头淌下的雨水。
想到家人,她忽然觉得很难过,这些日子她刻意不去想这些事,就怕自己难过,可方才看到老爷爷,她所有的希望都燃起来了,原以为自己就能回去了,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由云端掉到泥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叹口气。「我又没做坏事,干嘛这样对我……难道拿了你一个花瓶,就要付出这种代价吗?」
「唉……」她了无生趣地将脸埋在膝盖间,会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你想生病吗?」
好像有人讲话,她恍惚地抬起头,帅帅的人、帅帅的脸,连淋湿了都好看,如果在乎时她一定会赞美他两句,可惜现在心情很差。
「公孙朗……唉……我觉得好没力喔……」
「没力气?」
「不是,是没有活力,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我不是什么慈悲的大善人,但也不是坏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我?在这里除了看帅哥美女,然后腿变长了以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到底来这里干嘛?根本是受罪嘛,难道是希望我发明晕船药吗?不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晕船药了,莫非是希望我当武林盟主?」
他忍住笑。「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好可怜啊!公孙朗。」她又叹气。「我已经陷入无底的深渊,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我的眼前现在是无尽的苍凉,如果苍凉可以结出果实,那我的一定是世界冠军,任何人只要瞄一眼,就变成了凄凄惨惨的绝望先生。」
他笑了出来。「你脑袋到底装什么?」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背我好吗?我脚麻了。」
「怎么像孩子一样?」
「这个世界太寒冷了,我需要一点温暖。」她吸吸鼻子。
他翘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寒冷是因为你在淋雨。」
她朝他伸出手。「你就把我当成公孙右嘛,我的脚真的好麻。」
「他可不会像你这样。」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拉起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