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和白以悠的相识,是他绝不会透露的事。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众人也纷纷回到座位。进门的老师,似乎有些意外地看到江梵出席,还往他那里多看了几眼,讽刺两句才开始上课。
对于这种“另眼相待”,江梵只是冷笑以对,反正他对老师的关爱不抱期待,他们要怎么看他,他也无所谓。
五十分钟过去,又到了下课时间,老师离开教室后,江梵马上一个起身,准备到楼下的福利社买点东西填肚子。在吃过白以悠那个便当后,好像什么食物都再也满足不了他,总觉得少了点味道,所以他空着肚子来上学。
“江梵,你去哪?”几个狐群狗党马上跟了上来,跟着他一同下楼。
四五个大男生浩浩荡荡地进了福利社,在里头抢面包牛奶的学生见到他们,莫不主动让出一条路,离得远远的,足见他们形象之糟。
早已习惯这种景象的江梵,随便拿了袋餐包便要结帐离开,倒是跟在他旁边的几个人,狐假虎威的硬是拿光了好吃的面包,教其它学生敢怒不敢言。
“搞什么?你们吃得了这么多吗?”江梵懒洋洋的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很是犀利,几个人也只好讪讪然地将多余的面包放回去。
付了钱,江梵转头走出福利社,不意却在门口和一个女同学撞个正着。
“对不……”那人捂着额,抬头想道歉,却意外地低叫出声。“是你?”
是她,白以悠。江梵勾起了唇,为这个意外而惊喜,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和她交谈时,她身旁的女同学突然倒抽一口气。
“以悠!你知不知道你撞到谁啊!”女同学拚了命地扯她袖口。
“我知道。”白以悠淡淡地回她一句,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她的袖子都快被扯破了。
“他是三年级的老大耶!听说他、他很恐怖……我们不要买了,快点走啦!”女同学怯怯地望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梵,见他一直沉默不说话,心里的害怕越盛,最后甚至干脆拉起白以悠的手臂飞快逃跑,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江梵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上演,原该是滑稽的一幕,他却笑不出来。
原来,她也跟其它人一样,知道他的名声后便视他为蛇蝎。他看错她了吗?
“哇!江梵,那个是二年级的校花耶!听说还是个资优生,你认识她?”阿贤看到白以悠,口水都快流出来,如果老大认识的话,说不定可以引见引见。
“不认识。”抿了抿唇,他深深地望了眼她离去的方向,心里像空了一块。
本来就该如此不是吗?校花资优生和坏胚子老大,怎么想也不搭轧。而且等一下她的同学再跟她加油添醋一番后,她应该再也不会想接近他了吧?
接下来的课,江梵已经无心上了,草草吃过中饭,又睡掉下午好几堂课,他再也不想留在学校,便提早一堂逃课走人。
慢慢地晃回家,心里一时也厘不清这半天的烦闷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她?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小女生?
他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却再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在家里随意地洗了个澡后,他换了件衣服,连吃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打工前的这段时间,他只想瘫在沙发上,什么事也不做。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门铃却无预警响了起来。他不悦的起身前去开门,意外地看到白以悠站在他家门口。
“你还敢来?”他压抑住飞扬的心,摆出一副酷样。“今天早上不是跑了?大家都说我杀过人,你不怕吗?”
“你要是杀过人,现在应该还在牢里。”她瞄他一眼,“我不是自愿要跑,是硬生生被人拉走的。看来你的穷凶恶极已经震慑全校,小梅怕得要死,我的手臂到现在还在痛呢!”
她比他还酷,小脸蛋上总是淡淡的没啥表情,但听了这番夹着微讽的解释,他却龙心大悦。
“那你来做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装不了太久,冷脸濒临崩溃。
“昨天整理你家时,发现你连包泡面都没了,怕你饿死。”白以悠举起手,又是一个大便当。
江梵终于笑了,和以往懒散调侃的笑容不同,耀眼得令白以悠的心跳有些急促,对他的感觉似乎有了微妙的转化。
“我突然发现……”他恶虎扑羊似地抢走她手上的便当,而后朝她眨眨眼。
“认识你这朋友,还挺不错的。”
第2章
江梵和白以悠的友情,在全校都不知道的状况下默默地延续着,一方面是彼此在学校碰头的机率微乎其微,另一方面,江梵有他的顾忌,不想让自己的声名狼藉影响到她,只是他从没让白以悠知道。
在家里煮好一顿丰盛的晚餐后,白以悠提着便当来到江梵家,现在两人已经熟到她握有他家的钥匙,所以自动自发开了门进去。
一进门看到江梵裸着上身正在解裤头,似乎换衣服换到一半,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莽撞。
“小悠悠,原来你也会害羞啊?我的身材你不全看遍摸遍了吗?”江梵捕捉到她讶异并随即飘离的目光,笑嘻嘻的作势要把裤子脱下来。
啪!一袋新买的运动袜丢到他脸上,白以悠故作镇静地将便当放在桌上,看都没看他那方一眼。“我目前还没有兴趣扩大对你身体的认知,所以请你好好地拉住你的裤子,别害我做恶梦。”
“真遗憾,像你这种纯洁小女孩说不定连A片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给你机会开开眼界。”嘴里戏谑着,但他还是穿好了裤子,然后一把抄起桌上的便当大快朵颐。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白以悠替他做的便当了,里头的菜肴有鱼有肉,比一开始丰盛得多。不过这并非是她好心替他加菜,而是出于他的要求。
前几次的便当味道虽好,但寒碜的配菜提醒了江梵她困苦的家境。既然他只吃得惯她做的东西,没几天他便塞了几张大钞给她,请她负责他以后晚餐的便当,用完再向他请款。
有了他的赞助,菜色自然会好很多。不过白以悠先是拒绝,因为既然要煮菜,一定是一次煮好全家和他的分量,若依他要求去做,她算是占了他的便宜。
不过江梵早就抓准了她的个性,于是哀嚎着自己餐餐外食多么可怜,拜托她让他搭伙,遑论她为他下厨他都没算工钱。末了,他还拿出外婆当借口,说这样也能顺便为外婆加菜,才使孝顺的白以悠屈服。
只是从那天以后,她不仅送便当,偶尔还会用他给的钱帮他买些缺少的日用品,就如今天的运动袜,便是她看不下他没有一双完好的袜子,每双都破在不一样的地方,索性替他添购了新的。
在他吃饭的时候,她瞄到他肩上又添了一道伤,忍不住轻叹口气,拿出前几天才帮他补满的医药箱,坐到旁边替他上药。
“你究竟为什么常常受伤?少打点架不行吗?”她几乎三天两头替他擦药,除了买菜外,替他花的钱最多就是在这方面。
“你不知道我是庙街的老大,平常说要打工就是去帮派火拼吗?”不甚正经地回答,他还在赞叹她怎么有办法把牛肉炒得这么嫩,马上肩上传来的痛楚就让他疼得两眼发直。
“庙街?巷口的土地公庙?”白以悠恼他对自己身体的轻忽,下手用力了些。不过倒是由他的话听出一些端倪。“你会受伤是因为打工?你究竟打什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