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白以悠都陪在他身边,当他熬夜想点子时,她会提供意见;她学的是财务金融,于是他的钱都是她在管;悠飙成立后,他当仁不让地成了他的秘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便当,她从来不会忘了送。
同样地,江梵也几乎和她的生活连在一起,她被男同学或男客户纠缠不放,都是他来解围;大四外婆进世时,她悲伤到哭不出来,后事全都是他协助处理的;晚上加班太晚,他也一定会送她到家。
“悠……”晚间八点,悠飙物流大楼,江梵拖着疲累的身体,推开办公室的门来到白以悠面前。“我快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自从白以悠二十岁后,江梵便打趣道小女孩长大了,于是小悠悠成了简洁有力的悠,他也能省两滴口水。
他所有的衣食住行她全都掺了一脚,尤其是非她煮的食物不吃,如果哪天她不理他了,他八成会死于营养不良。
白以悠看看墙上的钟,有些意外时间竟过得这么快,不过在好几次加班加过头被她教训后,他已经懂得稍稍节制,肚子饿会自动要东西吃。
江梵这个人忙起来就是这样,有兴趣的事他会积极投入,废寝忘食做到最好,就像这间悠飙物流公司。而他不在乎的事,别人再怎么打骂批评,他就是不在乎,好比那间令人灰心的高中。
“我帮你煮个面吧。”总裁室有个小厨房,那是当初设计办公室时,江梵强力要求的,后来果然变成她专门替他煮东西的地方。
两人来到小厨房,里头的东西应有尽有,白以悠一边烧水,一边准备其他的食标兵,江梵则眼巴巴地在旁边等,凝视着她美好的侧脸。
十年了……他看着她由小女孩变成小女人,青涩化为妩媚,高中时就是校花的她,大学几乎风靡全校男同学,直到入了职场追求者也没少过,可他却没看过她和任何人约会,也没见过她交过男朋友,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摘下她这朵花。
不过明明是娇媚的面容,却在上大学后被她隐藏在一副玳瑁眼镜下,虽然还是一样漂亮,不过少了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多了点古板。
“悠,下班了,你的眼镜可以拿下来了。”他带是喜欢她原来的脸,那副眼镜就像张面具,掩去了她所有的灵性,塑造也一个他不习惯的她。
他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眨呀眨地和他说话了。
双手正忙着切菜的白以悠淡淡地瞄他一眼,一点取下的意愿都没有,江梵心想反正她正忙着,便自动自发地帮她拿下那碍眼的眼镜。
将眼镜收到口袋里,他退后一步。“这样才对嘛!漂亮多了……等一下!”
他又伸物把她的发束拿下,黑瀑似的长发披泻,他凑上前闻了一口清新的香气,整颗大脑袋索性由身后靠在她肩上。
“悠,我快累死了……明天可不可以跷班?”明知这样的问题会被她惨电,他还想看她薄目含嗔的俏模样。
“可以。”他的行程全在她脑袋里,想也不想便没好气的回答,“反正明天只是全求运筹协会对台北港的落成进度会勘,它的几个货柜码头还没正式启用前,你还有好一阵子可以拖,什么都不了解也没关系。”
“所以我明天跟小杨桃还是小草莓约会好呢……”
“小樱桃,她离八里港口比较近。”
“你真狠心。”也就是说,还是要去。
为了抢得先机,在台北港货柜码头启用前,他必须先评估那个点究竟适合拿来做仓储,配销还是物流,再加上与会人士都是同业的董座或专业经理人,人人虎视眈眈,所以这阵子简直忙翻他了。江梵双手搭上她纤细的腰肢,疲惫地闭上眼,果然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才能全然地放松。
这番动手动脚,毫无隔阂,几乎已经像情侣般亲匿了,他却还是坚持着两人纯纯的“友情”,平常在员工和一干女伴面前,他只能说是风趣幽默,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赖皮的一面。
迟钝又固执的男人。白以悠在心里叹口气。
“面好了。”她视若无睹背后灵的存在,反正闻到食物的香气他自己会弹开。
不出所料,江梵听到这三个字,眼睛一亮立刻复活,急匆匆地将流理台上两个大碗公放到桌上,拿起其中较小的一碗就低头猛吃。
“喂!那碗是……”她的。白以悠好气又好笑。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放弃将她养胖的念头,可惜成效不彰,教他扼腕得很,于是他总是明里暗里要她多吃一些。
不过人的容量是有限的,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持筷慢吞吞地吃将起来。
十分钟后,他的碗已见底,而她的碗公山谷只降低了四分之一水位。
“我吃不下了。”她将剩下的推到他面前,但见江梵有些懊恼地捞起大部分的面,倒走一些汤,又把碗推回去。
“这些吃完。”正好他是还没吃饱,于是又再次大快朵颐。
所有他会的反应都在白以悠的预估之中,所以他留给她的面,也恰巧是她吃得完的分量。两人的互动模式几乎都固定了,每天看着他一脸幸福吃着她做的料理,和他一起分食,竟成了她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好了,快点吃完我送你回家。”他满足地咧开一嘴白牙。“你的门禁可是十点十分,再拖就来不及了。”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嘴里咕哝着,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收拾她用毕的餐具,提起皮包随着他离开。
几年来,他总是在这个时候送她回家,然后再开始他的夜生活,和高中时期他的打工如出一辙。有时候白以悠不免感叹,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时钟上的十点十分,短针总是遥望着长针远离。
隔天一早,江梵带着白以悠到台北港参加会勘,之后还有一场会餐,是为了让厂商及政府单位联络感情。
白以悠很尽责地跟在江梵身后,提醒他各家厂商的情资,让他可以运用他八面玲珑的手腕,在众人间如鱼得水的应对交际。
“江总,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一名货运公司的小开,从会勘一开始就相中了标致的白以悠,趁机过来拾讪。
“我的秘书。”瞧那家伙流里流气的,江梵只简单介绍,不想透露太多。
“秘书贵姓?”小开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进攻。
“何总您好,敝姓白。”白以悠精密如电脑般的大脑一下子就记起这个人是谁,不过并非此人有什么丰功伟业,而是他花天酒地的名声远播。
“原来你认得我?”何总眼睛一亮,看来她对自己也不是没注意嘛!“白秘书,今天下班后不知你有没有空,可否请你和我……”
“她没空!”江梵粗声粗气的打断他。
“呃,江总,我问是白秘书,我想她可能有不同的回答……”
“我说她没空。”健臂一把搂住白以悠的纤腰,将她带到自己怀中。“这样你懂了吗?”
“这……”原来白秘书是江总的人啊……何总被江梵突来的那股气势震住,有些狼狈地道:“我懂了我懂了,那我就不打扰白秘书了。”
何总话说完便垂头丧气地离去,江梵扬眉看着对方落荒而逃,沾沾自喜地正起邀功,低下头,却见到佳人皱起细眉的无奈表情。
“怎么了?我替你赶走一个登徒子不好吗?”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