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她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份关系。
“叫我鹰吧!你是鹰的女人。”
鹰是天生的战士,从不惧怕胆怯。
“这样好吗?夕子很喜欢你。”一想起早春夕子就想到她的附属品――早春森原。
人不能太自私,白景心怕娇弱的早春夕子受不住打击,而凶手就是她最信任的表姐。
“早春森原也很喜欢你,怎么不见你接受他的追求?”平野正次认真地捧着她的脸。“你和我是同类,我们坚持执着。”
“帮她就是为她找出自己的路,你认为鹰适合在温室中存活吗?正如温室的花无法振羽高飞。”
她懂了,所以静默,因为良心在拉扯着理智,而天平不断摇摆。
一个至亲,一个可能是终爱,她惘然了。
“不要想太多,咱们回家了。”他轻叩她的前额,旨在敲醒她。
“家?!”她的思绪还拉不回来。
“我们的家,宫城宅邸。”
我们的……好遥远的名词。“我的行李……”
“我会买新的给你。”他要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物质享受。
“谁希罕新东西,中国人最念旧,小日本根本不懂!”一听到他要买新的,火气莫名的窜起。
民族意识强悍的小女人!“好,我明天就派人把你的‘旧’行李拿回来。”
这样的眷宠语气让白景心撤下心防,等她发觉不对劲时,人已经上了“贼车”,被平野正次带入“贼窝”。
葱郁的林木修剪得十分苍劲,如同这片林地的主人,正直、狂狷、沉稳、孤傲集于一身。
铺满大石为底的池塘色彩斑斓的锦鲤自在优游着,突起的石块布满青苔,偶有蜻蜓停在水面上,四周宁静得仿佛与世无争之地。
一盆盆绿意盎然的老松,盘根错节显出不凡的坚毅,一名精干的老者坐在轮椅上,手中的小剪刀不时修饰多余的枝叶。
老人的身后立了位年轻娇美的女护士,时时注意老人的动向,一见他有疲态神色出现,即奉上早已备妥的参茶或药片。
“宫城先生,你该回屋内休息,外面阳光烈,你的身子会受不住。”护士轻声地提醒。
“啰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花钱请你来当看护不是管家,记住自己的本分!”老人严厉地说道。
在宫城信夫古板的观念里,女人应是无声的跟在男人身后,不能质疑男人的决策,安安静静当个小女人。
二十几年的轮椅生活并未消灭他的霸气,依然是个孤傲的男人,他的一生共娶了五个妻子,可惜红颜薄命,每一任的妻子都在短短几年内过世。
唯一的掌上明珠是第二任妻子所生,其他四名妻子皆未为他生下半个继承香火的子嗣,因此他十分遗憾。
贴心的女儿在生下一子之后,没几年也因癌症过世,留下个六、七岁的稚子,剩下他一个孤单老人,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说起那个外孙,他是既骄傲又无奈,挺逸非凡、卓伦不群,天生拥有一股领导风范却不愿继承家业,宁可去从事高危险的工作,将责任丢给他野心贪如狼的父亲。
他不是不懂女婿的贪婪,只是他年岁大了,人生历练够他了解到金钱乃身外之物,强求不一定幸福。
不过为了流有他血缘的孙子,宫城信夫可比平野犬一郎先一步提防,事先立好遗嘱,以免宫城家的事业易主。
护士拗不过老人,主动地拿把遮阳伞挡日。“宫城先生,歇会儿喝口茶吧!”
“嗯!叫春子泡壶菊花茶。”是有点渴了,他略微抬头仰望微热的阳光。
一会儿,护士端来女管家春子泡的菊花茶,旁边缀着一碟精致小茶点,他一面饮着茶,手的动作不曾停歇。
倒是从小在宫城家长大的女管家看不下去,撑着富态的象腿走到他眼前。
“老爷,你也行行好,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万一你的血糖又升高,折腾的是我们拿人薪水的老奴。”
宫城信夫不悦地哼了一声。“春子,你逾越了本分,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头一转,他照常固执的命令护士推动轮椅,为他钟爱的盆栽一一修剪,丝毫不把别人的关心放在眼里。
春子可不畏惧他的霸气。“我知道春子人微言卑,可是夫人临终时一再拜托我看好你的身体,你想让夫人死都不安宁吗?”
夫人指得是他第五任妻子,和他足足差了二十一岁,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自从失去至爱以后就逐渐看淡名利,不再兴起再婚的念头。
所以只要一涉及他所爱的女人,他的态度就会软化。
“唉!音羽都走了十多年了。”人老了就容易怀念过去,他真想念音羽甜美的笑容。
“老爷……”
他感慨地摇摇头。“知道了,广美,你推我回屋子吧!”不能让音羽死后还为他担心。
“是的,先生。”护士温柔地朝管家点头致谢,推着他走回屋内。
☆☆☆
太诡异了,这么舒适宽敞的柏油路,居然看不见一辆车子。
耳中尽闻擦过车身的呼啸声,一大片土地竟无半丝人影,易教人生疑。
“如果你想弃尸,这里绝找不目击者,记着,相机是我的陪葬品。”她像是拍卖市场的女奴任人摆布。
平野正次佯装不满地说道:“你就只惦着那架破相机,拨点心给你身边的男人如何?”
他有点嫉妒那架老旧的相机,她在遭受危险之际仍不忘要抢回它,若换成是活生生的人――譬如他。恐怕她会扔下他,自己逃生去。
人不如相机是件可悲的事,和相机吃醋更是愚不可及,偏他控制不住微微发酸的理智。
“什么破相机,它是我花了两个暑假打工赚来的生财工具,这些年来它已俨然成为我的分身。”
“分身?!”一架破相机?
“当然,它帮我记录了所有的心情,养活了我的一张口,是我在工作上不可或缺的伙伴,靠它比靠一个男人稳当。”
相机不会背叛,忠实的拍下她眼中的世界,而且还不抱怨地替她赚钱,安安静静地陪她度过每一段旅程。
“身为男人,我必须说被侮辱了,竟和一个无生命的机器相比。”好男人难为。
“当然不能比!”平野正次扬起的笑容因她的下一句话而僵硬。“它比男人重要多了。”
这绝对是侮辱。“机器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它不能陪你说话,提供温暖的怀抱安慰你受创的心。”
“心为什么会受创?因为男人。”她一句就堵住了他的口。
的确,通常女人情感上受了创伤,大都来自男人,平野正次哑口无言,接受她的论点。
车子一路安静的行驶,白景心将一直不出口的疑虑提出。“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和车,今天是天皇生日?”
天皇生日?她真掰得出。“这是私人产业,你当然瞧不着旁人。”
“私人产……不会吧!我们开了快半小时的车程。”天呀!他一定在开玩笑。
她知道宫城集团是日本第一大企业,也知道宫城家很富有,但……这太夸张了。
“那是外围林子,以前租给佃农使用,现在全收回而已。”他不觉得有何不安,贫富本有差距。
“难不成你们是地主?我……妈呀!庙?你们不会住在庙里吧?”比金阁寺还雄伟壮丽。
眼前如庙宇的楼阁令白景心诧异到瞠目,大约五层楼高的建筑外围有座十公尺高的土墙,土墙内植满一排排的油桐树,至于内观则被土墙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