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西施一怔,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层。
居无言温柔的一笑,拍拍她的手。
「所以,表哥。」他转向表哥,「是不是陈知府已经有打算了呢?」
「聪明,无言,你真是聪明,我只开了头,你就通盘想透了。」余岳中赞道:「没错,陈知府进退不得,最后决定重新开堂审理谈老爷勾结盗匪一案,打算找人假扮神尾山盗匪,串谋定下谈老爷的罪,藉此让你们姊妹下得不低头。」
谈西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冰凉的小手立即被温热的大掌握住,给她力量。
她偏头望向居无言,看见了他眼底的关切。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他向她保证。
「所以我说,暂时先不用叫她们回来,等彻底把陈知府搞垮之后,再通知她们回来也不迟。」余岳中平心而论。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多谢你,余公子。」
「甭客气了。」余岳中挥挥手,「……对了,你们今天都没事做吗?」
谈西施闻言一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糟糕,我得赶快去糕饼铺!」
「那就快去吧!」他笑着对她挥挥手,故意调侃笑问:「需要无言护送你吗?」
谈西施微微红了脸,「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西施……」居无言起身。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我走了。」她匆匆的说,走到房门口,又旋了回来,「对了,点我的哑穴吧!」
「为何?」他一脸疑惑。
「预防万一,之前被你点了哑穴之后,我突然觉得这样比较保险。」
「不妥,若真遇到什么事,让你不能呼救,不是更糟。」居无言摇头拒绝。
「可若不小心泄漏的身分……」
「傻瓜!」居无言心疼她。「不希望身分泄漏是为了你的安全,现下又怎能罔顾你的安全,只为了不泄漏身分呢?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说的也有道理,好吧。」谈西施点头,「那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他送她从后门出去之后,才回房。
「走了?」余岳中笑问。
「嗯。」居无言点头。「表哥故意支开西施,是想和我谈什么事吗?」
「谈你上次说的引蛇出洞之计。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谈姑娘得知你为了她牺牲这么大吧?」顺利的话还能拿回货物,但是这一来一往所造成的损害,绝对不小。若不顺利……那可是数十万两的银子哪!「梁堡主那边怎么说?可答应?」
「嗯,他说既然我坚持,也愿负担可能的损失,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那么那批货大约什么时候会到?」
「最迟五月中旬出发,抵达神尾山大约需要十至十二日,这个计画我做了变更,为了不殃及无辜,护送的人全都由友人麾下二十名精锐假扮,到时候可以直接将盗贼拿下。」
「嗯,这的确省事多了。」余岳中点头赞同。老婆大约是六月初至中旬生,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要生才对。
「不过他们需要一位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指挥,所以得提早一两日到沙谷候着,与他们会合之后,再一起过神尾山。」
「没关系,那时候你表嫂还没要生,你只要告诉我日期,我会赶过去。」
「表哥,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胜任的。」
「你是可以胜任,但是我怎么想都是由我来比较适合。」余岳中笑说:「别再婆婆妈妈了,就这么决定。」
「好吧!那就有劳表哥了。」
「嗯,就这么决定,我也该走了。」余岳中起身。
「一起走吧!」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第9章
自从得知真相后,虽然私下相处时偶尔还是会有错乱的时候,不过那并不影响两人急速加温的感情,常常一整天,谈西施嘴角都像是抹了蜜般,笑得甜蜜蜜的。
她已经很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其他人察觉,尤其在她自己都觉得,爹还在丰中受苦、二妹和三妹人在异乡,她却这么的幸福,太罪过了。
还是应该写封信给她们才成,就算不能马上回来,,至少让她们知道事情有好的转机,让她们安心。
嗯,说写就写。
「春桃,帮我备纸墨。」谈西施开口说。
「大小姐要写信给二小姐和三小姐吗?」春桃立即从绣架前起身。她也帮着做
绣品,虽然绣功没有大小姐的好,不过那买大小姐绣品的不明人士,还是会一起买走的。
「对啊,告诉她们家里一切都安好,让她们不用挂心。」她微笑。
春桃动作俐落的备好文房四宝,站在桌旁为小姐磨墨。
「春桃,时辰也不早了,磨好了墨,你就可以回房休息了。」谈西施温柔地吩咐。
「是,谢谢小姐。」
「谢什么?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才该谢你呢。」
「大小姐,这是春桃该做的。」春桃忍不住红了眼。若不是陈知府欺人太甚,小姐也不需这么辛苦。
「傻瓜。」谈西施拍拍她,「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嗯,春桃回房了,小姐写好信,也早点休息。」
「我知道。」谈西施笑着点头。
待婢女离开之后,她才提笔沾墨,开始写信。
一边思考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下笔多有犹豫,以至于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两封信写好。
放下笔,她拿起信轻轻的吹着,一边审视着内容,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将信摺好,放入信封里。
明日一早就请总管送到民信局去。
站起身,槌了槌肩膀,视线落在敞开的窗,外头月光明亮,今儿个是五月十三了。
她信步跨出卧房,走进园子里,仰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月将圆。
五月十五,是爹的生辰,她好希望那天能去探望爹、陪陪爹。
爹在牢里,是不是好孤单?没人同他说话,没人陪着他,爹是不是……是不是……
两颗泪珠从她眼角滑下,没于鬓中。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从小到大,爹对她们无微不至,教育她们、疼宠她们,虽然她们没了娘亲,可爹给她们的爱却很多很多,不曾让她们受过一丁点委屈。
她也从来不曾现在像这样独自一人,从来不曾尝过孤单的感觉,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孤单的,若不是……
「西施。」温柔低唤从前方传来。
啊,是无言。他总是能将她从孤单中解救出来,若不是因为有他,她根本无法度过这些孤单的日子,度过所有困境。
收回仰望明月的视线,她望向前方,旋即讶异的张着嘴,居无言就站在那儿没错,但,一身男装。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以男装出现,如此挺拔、潇洒,衬着月光,那朦胧的感觉,那身形,有种熟悉的感觉……
啊!她无声低呼。不,不是第一次!
提起裙摆,她迈开步伐跑向他,扑进他的怀里,张开手,环上他的颈项。
「是你!」她叹息。
居无言欣喜的迎接她的热情,圈住她的腰,紧紧的抱着她,她的双脚已经离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是我。」佳人在怀,他满足地叹息,在外奔波整日的疲累,仿佛也随着这声叹息消散了。
「那日从那三个男人手中救了我和春桃的人,是你。」认出是他,她激动地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上。
居无言微愣,随即浅浅一笑,没打算否认。
「被你认出来了。」
「嗯,刚刚认出来,不过现在更确定了,穿了男装的你,声音也变了,跟那日一样。」谈西施轻应,「谢谢你,也……对不起,我那天不是真的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