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孰怒瞪着他,怒火中烧,偏偏又无话可驳斥,最后只能转身忿忿离去。
这些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差爷……」一名仆从悄悄的靠近他。
「干什么?」陈孰没好气的睨着他。
「关于谈家,小的有一事相告。」
谈家?
「什么事?」陈孰立即问。
「小的是负责厨房采买的,前一阵子,小的上街采买,凑巧看见有名少年从谈家走出来,本来以为只是谈家的仆从,并不以为意,没想到却看见那少年和谈家隔壁的居家大姑娘碰头,两人相偕走进居家的铺子里,隔没几日凑巧又碰见时,那少年还是跟在居家大姑娘的身边,小的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打探了一下,原来那少年竟是居大姑娘养的小男人……」
仆从转述着他所见,之后搓着手,嘿嘿笑着,「相爷说任何消息都能得到赏银,不知道这个消息……」
陈孰拿出钱袋,随便挑了一块碎银丢在地上。
「多谢差爷打赏。」仆从赶紧扑在地上捡银子。
陈孰瞧也没瞧一眼,转身离去。
虽说不知那少年和谈家的关系,但是既是由谈家出来,后来又和居家那个无盐女走在一起,就代表居家和谈家有瓜葛!
大人现在盯谈家盯得紧,不管怎样,这条线都值得一查,也许能让他查出什么可以在大人面前邀功的事来也说不一定。
第7章
一大清早,谈西施在得真园里才刚做好易装,钤铛又急促的响起,让居无言根本来不及对她开口说明真相。
两人一起被急匆匆的总管请到了偏厅,本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居家两老要和他们一起用早膳。
「你叫小刀是吧?」季柔柔审视着少年,五官极为俊秀,是个漂亮的孩子。
谈西施点点头,有些不安的望了一眼居无言。
「今年多大年纪了?」她又问,还殷勤的替少年布菜。
谈西施立即放下碗筷,比了十六——这是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小刀的年纪。
「咦?你……」是哑巴?
「娘,小刀不能说话。」居无言开口,示意谈西施先用膳,才对爹娘道:「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不过我们没多少时间,小刀得赶着上糕饼铺工作。」
「他在糕饼铺工作?」居长舜讶异。
「对,洪大婶对她赞不绝口呢。怎么爹娘没听说吗?」他故意瞥了一眼立于一旁的总管,眼底有着明显的冷意,闲事说一堆,「正事」倒是忽略了。
总管面露尴尬,垂下头不敢回视。呜……如果早知道这个家作主的人其实是大小姐的话,他也不敢多嘴。
居家两老又问了好些问题,直到居无言觉得时辰真的不早了,才结束了这次的谈话,领着谈西施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两老相视一眼。
「你们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居长舜遣退总管和仆人。
「是。」
「老爷,你觉得呢?」所有人全都退下之后,季柔柔才低声的开口问。
「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摇头,「夫人呢?」
「小刀态度有些局促,可是举止很有教养,不像是市井小民。」
「夫人观察的真仔细。」居长舜很是佩服。他本身也是出身市井,家里是无言接手之后才开始富裕起来,对于什么教养的,理解得并不深,不过夫人就不一样了,季家原本就是富裕人家。
「不只如此,他看着无言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心爱的人!」她皱着眉头道出她的感想。
「嘎?」居长舜一脸错愕。「夫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无言不是说没这回事吗?」
「不,我不会看错,就算无言对小刀没那意思,但是那个小刀……肯定有!」季柔柔铁口直断。怕就怕,无言只是比较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昨晚只是敷衍他们而已。
「那……夫人有何打算吗?」居长舜有些不安的问,生怕夫人和儿子如果又吵起来,他会左右为难。
「无言都那么说了,咱们暂时也不能怎样,只能静观其变了。」她沉吟。反正,绝对不允许儿子走上那条路!
另一边——
居无言和谈西施离开居家,赶往糕饼铺。
「无艳姊姊,你昨晚说今儿个要同我解释什么?」谈西施低声的问。
居无言望向她,这件事必须坐下来好好的解释清楚,而且要让她能接受、释怀并原谅他的欺骗,现在时间不够。
「要解释清楚必须花点时间,还是……糕饼铺今儿个别去了,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他征求她的意见。
谈西施摇头,「不行耶,今儿个洪大姊要我教她怎么装饰莲花烙,不能不去,中午吧,咱们一边用午膳一边说,好吗?」
这下换居无言摇头。公开场合不适合说明那件事,而且他也有事要忙。
「今天中午要和各家铺子的管事开会,恐怕得忙到晚上。」他眉头微蹙,想来想去,还是在得真园里才能避免隔墙有耳。「看来还是得等晚上回去之后再说了。」
「无艳姊姊,你要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真的不能现在说吗?」
「时间不够,等我晚上回去之后再说。」虽然真相只有一句「我是男人」,丢出一句话轻而易举,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困难且费时的,是善后。「你大约亥时过来,会不会太晚?」
她摇头。「我会过去。」
「好,那就……」突然,居无言抬手挡住她,将她护到身后。
谈西施微愣,这才发现数名官差挡住他们的去路。
是陈知府的走狗!
「不知诸位差爷拦路,所为何事?」居无言客气有礼的问,同时也认出了带头的两人,正是陈孰和郭遥。
「居无艳,经查证,你与谈家过从甚密,怀疑居姑娘与罪民谈潘安共谋勾结神尾山盗匪,咱等奉命将你们带回问案。」陈孰傲然的说。
谈西施倒抽了口气。被发现了,她连累无艳姊姊了!
「大人所言乃是无稽,居谈两家虽是比邻而居。却甚少往来,何来共谋之说?」他们是如何怀疑到他身上的?是哪里露了破绽?
「你身后的人便是证据,你还想狡赖!」一旁的郭遥伸手指向居无言身后的谈西施。
「此话何意,请差爷明言。」他们认出西施?
「有人看见这个少年从谈家出来,他又是居姑娘的人,这关系一牵扯,不就很清楚了!」郭遥洋洋得意。
居无言蹙眉,西施的小刀扮样一直是从居家出入的,怎么会……不,他想起来了,第一天,小刀确实是从谈家出来的。
「差爷误会了,我的随从只去过谈家一次,那次是我派他到谈家收款的。」
「果然是收赃款!」陈孰强拙罪名,「不用狡辩了,反正跟我们回去就对了!」陈孰与郭遥相视一眼,两人拔出佩刀,其他数名手下也跟着拔出大刀。
谈西施惊慌的揪紧居无言身后的衣裳。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差爷要抓人,也得有所凭据,怎能如此蛮不讲理!」知道和他们讲理只是百费力气,居无言冷下表情。
「我说的话就是凭据,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到时候缺了胳膊少条腿的,可怨不得我们!」陈孰出言威吓。
居无言瞬间理解,不管他是不是有帮助谈家都不重要,这两个人的目的可能是要杀鸡儆猴,而不是要求证。也可能是因为谈老爷的案子拖太久,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或证人,所以打算再抓个人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