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得天地都动容。”他忘情的再将她钳拥入怀。
她躺在他怀里,心口揪拧的笑着,“我的人再美也只想让你一人瞧,便已觉得足够。”
他双臂缩紧,将她牢牢抱住。“朕终于拥有你了,彻底的!”
她扬睫巧笑道:“你早就是彻彻底底的拥有我了。”他喉头一紧,心中顿时波涛汹涌,他将脸庞埋进她的颈窝。“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终于忍不住的呐喊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难道是在惩罚他过去的残暴无道?
不,若有任何的报应都冲着他来,他才是罪魁祸首,这小女人如此脆弱,伤她,比伤在自己身上更痛百倍,兴许,上天就是知道这点,才对他处以如此“极刑”……
一道暖源照射在脸上,哲勒沐倏然清醒过来,转头瞧见外头天色全白,阳光都透窗而入了。
他快速的坐起,扭身见身旁的人儿双睫还阖闭着,昨晚他看折子看得晚,她也陪得晚,这才会睡过头。
他帮她细心掖好被褥,步下床,见屋外赤力正踞脚向里张望,似乎急着等他传唤。这时候早朝该开始了,文武百官正在枯等他上朝。他打算召赤力进来伺候更衣,赶赴早朝,手才要抬起―
“哲勒沐。”床上的人儿发出了轻唤。
“朕在这里。”他赶紧应声。
“天还黑着,你不在床上,要上哪去?”冉璧玺摸着床旁无人,撑着臂膀半起身问。
他心头狂震,心脏彷佛教人掐握住了,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终于……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他僵立原地,整个人无法言语。
“哲勒沐……你还在吗?”听不见他的回应,她有些急了。
他张了几次口,始终没能顺利发出声音,最后他紧握拳头往胸口一捶,用力震动咽喉,这才能干涸的发出声音道:“朕……小解去了,这就要回床上来了。”
总算听见他的声音,她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什么时辰了,离你早朝还有多久?”她又问。
“不知道,天还全黑着,不过朕吩咐过赤力,时间到他会来唤醒朕的。”此时赤力已见到他醒了,迫不及待的要跨进屋里,他迅速的挥手将赤力屏退,赤力心知有异,立即缩回脚,抹着泪悄然的退出。
哲勒沐回到床上,再度抱着她躺下。“时间尚早,再陪朕睡一会吧!”他喉咙干哑的说。
“嗯,就再睡一会吧。”冉璧玺阖上眼,又睡了。
此时阳光洒在她身上,晕染上一层美丽的光晕,闪耀动人得令人舍不得眨眼,
她的人是如此的晶透如玉,可是……一双眼却是从此刻开始,黯淡无光……他心痛难当,宛如教万箭穿心而过。
他要如何告诉她,天已大亮了?他要如何让她知道,从此她得长伴黑夜?他要如何启得了口……
午膳时刻,赤力再度安静的出现,他仍摇首,赤力又静默的退下。
“天还没亮吗?怎么觉得睡好久了。”冉璧玺伸着懒腰问。
“可能是你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容易醒,朕……还好困,你……再陪朕多躺一会吧。”
“喔……”她轻转着眼珠子,在眨了眨后,原本平稳的心跳渐渐不一样了。
“哲勒沐……外头……的天色,真的连一点光都没有吗?”
“外头……乌云密布,连星光都没有,怕是不久要落大雨了。”
“是吗?”
“嗯……好困……睡吧。”
“黑暗中”,她屏住气息的将脸颊缓缓枕上他的胸口,那里竟如擂鼓般的激烈狂跳,她一僵,惊悸的捣紧自己的嘴。
良久后,她伸出缩握了不知几回的手,摸索上他的脸庞,她指腹湿了,她沾到的是泪,他的泪,他肝肠寸断的泪!
“璧玺!”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了的抱着她痛哭失声。
一道热泪瞬间滑落她的脸,她窝进他的怀里,紧抓着他的衣襟,咬着牙,酸泪直流,她看不见了,完全看不见了!
她的眼底只剩一片黑,一片永久的黑。
她再也看不见这男人的笑,这男人的怒,这男人为她心痛嘶吼的任何表情!
她哭得心肺剧痛,而他,何尝不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第10章
一名大夫带着六名助手,压低着头,鱼贯的走进延春阁里。
“皇兄,这名汉人是个神医,他的医术据说已到了妙手回春的地步,咱们就姑且一试吧。”额轮对着哲勒沐道。
这人是他费心找来的,希望真能挽救冉璧玺的眼睛。
哲勒沐朝赤力点了头,金鸾纱帐被拉开了。
里头坐着一名风华绝代的女人,她身着锦缎白袍,玉貌绛唇,嫩肤赛雪,宛若天仙降世。
这名年约六旬的大夫瞧了,也不禁惊艳,他身后的几个助手亦都瞧得痴傻,暗讶此等绝色,世间少有。
只可惜……此刻她双目迷茫涣散,无神失焦,少了不少丰采,倘若这双眼灵活转动,那该能增添多少明媚动人之色?!
“去吧!”哲勒沐道。
为首的大夫忙上前去。“小的要为娘娘诊脉,请恕小的无礼了。”他说完握起她的皓腕开始诊视,连眼睛四周也看得仔细,六名的助手在一旁观察讨论。
“可有得治?”哲勒沐在他们检视完毕后,沉声问道。
“这……”
“如何?”哲勒沐口气无比严厉。
“汗帝,别吓到人了。”冉璧玺宛若莺啼的嗓音,轻婉的化解他的戾气。
“好。”他立即语音放轻的响应。
这态度转变快到让大夫大感意外,金栈国以飘悍着称的汗帝,竟能对此女如此百依百顺,这外头相传汗帝痴迷汉女皇后已成癫,此女若死,他还能不真正癫狂到底吗?
“启禀汗帝,皇后娘娘有救。”
“你说什么?”哲勒沐一改不耐,惊喜跃起。
“小的认为皇后的双眼只是血气瘀积,只要扎针让瘀血散去,几次后,便能重见光明。”
哲勒沐大喜。额伦也是欣喜异常,“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小的从不妄言病情。”
“璧玺,你听见了吗?你能再看得见了!”哲勒沐上前抱住也是一脸惊喜的她。
她高兴的猛点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大夫,那就请尽快医治娘娘吧!”额伦催促大夫道。
“是……不过在医治皇后娘娘前,小的有个要求,小的扎针时除了身旁的几名助手以外,不得有外人在。”
“放肆!”哲勒沐马上怒声喝斥,就连冉璧玺对大夫的这个要求也倍感讶异。
“没错,皇后身分非比寻常,怎能在无人看护下任你扎针?!”额伦亦嗔目变脸。
“小的行医多年,这是规矩,若汗帝不愿配合,恕小的无能为力为皇后娘娘医治眼睛。”
“大胆!”哲勒沐目光含霜,冷峻沉怒。那大夫在受惊退缩后,忽然又挺出胸膛,鼓起勇气站直身。哲勒沐眯起深瞳,更加仔细打量起这瞧起来不起眼的六旬老者。“你当真有把握治愈皇后的眼睛?”
“小的有把握。”他又往后瞄一眼后说。
哲勒沐脸一绷,下定决心的道:“好,朕信你,可以屏退左右,可朕要留下,你若不肯,我杀光你所有助手,就留你一人拘在此地,直到你同意扎针为止。”他酝酿着风暴的双眸直视着大夫。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放这女人独自面对陌生人,若无他陪伴,别人休想碰她!
大夫重重喘了一下,好半晌才硬邦邦的低下头同意道:“那就请汗帝留下,其余人请退到屋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