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什么?”他满脸的狂喜期待。
“只要你斯家无后,没了那个儿子,便可换回妻子回到你身边。”
老头说完,斯闻人直挺挺的身子犹如巨木般死钉在地上,四周伴着他的只剩下深沉的死寂,和一份彻底的绝望。
秦画意梳着头,打算随便绾个髻,就要再到斯府去守着,可无意间瞥见了镜中的自个,颈上竟有条细细的痕迹,她讶然的更加看个仔细。自从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后,她好久没有心思照镜了,也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道伤痕。伤痕很浅,浅到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可是怪了,她不记得自个的颈子曾经受过伤,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不禁愣了愣放下镜子,恍然联想起之前照顾爹,为他更衣时,也发现爹身上有不少疤痕,她当时很惊讶,找来仆人问过,他们也不清楚爹的伤是怎么来的,她心中虽存疑,却是无解,这会又见到自个身上也有着莫名的伤痕,脑中突然有个想法,他们父女两人身上的伤痕,绝对不单纯!
她细细思索起,那日当她醒来后,所有的一切竟人事全非,这变化之大,完全不合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教她给遗落了?
否则她怎会有种记忆与现实接不上的感觉?
她怔怔地呆坐着,脑中不由得再飘出一些事,那男人竟是锦衣卫出身,这根本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但这也才能解释他为何经常得借故外出“求学问”,以及那些她见到、听到的关于蟠爷的事,当时他应该都是在处理锦衣卫的事吧?那时她还愚蠢的请“贼”
去办案,要他查出是谁在外作恶。她不住笑得苦涩,无怪乎自个找不出真相!
她也素闻锦衣卫习惯秘密行事,专门处理朝中的肮脏事,只要有锦衣卫在的地方,必会发生不为人知的大事……那男人将身分隐藏了那么久,为何会骤然向众人公开?还有,她与他成亲多年,他何故突然这么待她?她这段难解的空白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此刻还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已清楚这绝不是如他所言,移情爱上如花这么简单,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她的男人绝不可能爱上别人……先前的那个吻就已泄露出他真正的心思,她抚着带着细痕的颈子,脸庞渐渐阴霾,将所有事情兜在一块后,她在一堆疑团中逐渐找到了寻迹的方向。
要那丫头回头,不是当真不可为,只要你斯家无后,没了那个儿子,便可换回妻子回到你身边……斯闻人眼中带着血丝,阴侧恻的盯着自个沉睡的儿子,一旁的晓娟感受到主子奇异骇人的目光,心头不由得坪坪跳,极为不安。“这个……蟠爷,夜已深,小少爷也就寝了,您……您是不是也该回房歇着了?”说不出为什么,她心惊胆跳的直想将小少爷藏起来,让他离亲爹越远越好。
斯闻人没吭声,此刻的表情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混乱,黑瞳还是盯着床上的稚儿,晓娟心中忐忑,赶紧假装为小主子盖被,挡去主子恐怖的视线。
蟠爷想做什么?这模样好生吓人啊!
“晓娟,你让开。”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她猛然回头,赫然发现眼前的主子模样竟像头吞噬人的野兽,她瞬间震慑住了,吓得全身不能动弹。
“蟠……蟠爷……不行啊……”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直觉就是想阻止他。
“谁说不行……只要够狠就行了不是吗?”我要秦儿更胜于孩子,更胜于孩子……晓娟见他眼底尽是一片的狠戾无情,霎时害怕得心绪大乱。“蟠爷……小少爷是少夫人的骨肉,不管你想做什么,想想少夫人会如何的反应……”她赶忙颤声提醒。
斯闻人像是极力在压抑什么,冷酷的表情在浑身一震后碎裂了,他激狂的按住胸口,好似那有支箭正鲜血淋漓的穿透过他。
人不能贪心,你也别多妄想了,毕竟人是给你救回来了,你跟她之间存在的磨难是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你……他双拳一握,转身冲出了房门。
见他离开,晓娟立即瘫软在床边。方才蟠爷双眼内含凶光,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狰狞煞气,竟似想拧断亲生儿子的头!蟠爷简直、简直鬼魅上身,他、他怎么了?
晓娟赶紧起身爬上床,抱着还沉睡着不知凶险的小少爷,吓得不敢放任他一个人睡了。
斯闻人抱着一坛酒,跌跌撞撞的回到自个屋里,惶然的坐上床,盯着双掌。
这双手差点杀了亲生儿,他疯了,他得了失心疯了,幸亏晓娟的话惊醒了他,不然就要铸下大错了!
他双掌抖着,如果真错手杀了小宝,别说秦儿不会原谅他,就连自个也无法自处!他掩面痛哭,惊觉自己爱妻子胜过一切,甚至荒唐的想要杀了儿子换回她,他真成了野兽了,他是野兽!过于惊慌,他狂饮着酒,整坛的酒转眼成空。
恍惚中,感受到一双手轻柔的搭上他的肩,他望向流泄在他面前的裙襬,这身衣物……“秦儿……”
她正对着他巧笑倩兮,就跟以前一样……“你还有我呢……”女人吻上他冰冷的唇。“我会陪着你,你身边有我……有我……“她吻得缠绵,解去了他的衣襟,一双手探进他的胸膛。
“你真的回来了?”酒精让他迷茫了,搞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嗯……是我,我是你的妻子了,请你爱我,请你让我留下来。”她细吻着他的胸膛。
他倒抽一口气后,用力抱住眼前挑逗的身子,倏地吻上她的唇。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她吟叫着。
“我爱你,我爱你,秦儿,只爱你!”他疯狂的拥住她。
“那就占有我,我需要你!”
“好!”他激烈而渴望的要占有这思念至极的身子,但老头的话瞬间灌进他混沌的脑海——若执意与她破镜重圆,不出几日她必会七孔流血,再死一回!
他倏然惊醒,惊恐的推开身下的身子。
“相公?”
这声音让他一颤,清醒的抬首望去。
床边散落的是秦儿的衣裳,枕旁掉落是秦儿的发簪,可床上躺的却是——如花!
如花还沉醉在他的爱抚中,正迷离不解他为何在激狂时推开她,想再将他唤回来,忽见他唇畔绽出慑人的笑,下一瞬,他已扼住她的咽喉,他要杀了她!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奋力的扭动双脚,可惜徒劳无功,她的颈子即将被扭断,可就在她以为要断气时,他竟又松开了手。
她死里逃生,急切的吸气,只差须臾,她就命丧黄泉了。
“你为什么要装扮成秦儿的样子?你凭什么穿上她的衣服?!”他厉声质问。
她简直寒意蚀骨,嗫嚅的道:“我……我只想慰藉你……”
“住口!除了秦儿,谁能慰藉得了我?!”他暴怒喝道:“你以为穿上秦儿的衣物,就能混淆我吗?我爱的是她,碰的也只会是她!”
“可是你方才差点就对我!”她倏然收声,因为她见到他杀人的眼光,惊恐的缩身躲到床角。
“愚蠢的女人!就算我真的碰了你,也是认为你是她!别以为我对外宣称你是斯少夫人,你就真以为自个是我的女人了,没有人可以取代得了秦儿,没有人!”
“我……我只是想爱你,希望被你疼爱,就算当她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只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