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一点,要是被知道我们嚼舌根就完了,林总监说等他高升不会忘记提拨我们,到时候奖金更高了。不过,他也有说会提拨单子彤,这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谁不态度他是看人家漂亮想把马子,说不定单子彤老是摆架子,也只是想钓钓林总监的胃口,哈哈哈……”
“这有,我还听说上头对单子彤……”
一件件不堪的事实在单子彤面前揭露着,杯中的茶还氲氤着热气,她却觉得心凉。她只是安安份份做自己的事,想在职场上交出一份亮丽的成绩单,但在这间人心炎凉、派系斗争的公司里,她若不想被牺牲,似乎只能选择同流合污。
做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此时,她好想要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让她靠一下,让她能毫无顾忌地哭诉。然而无论再怎么想,浮上脑海的永远是江靖那双带笑的眸子,仿佛会包容她一切的情绪和委屈。
摇摇头甩去脑中的幻想,她冷静地拿着茶杯走出去,来到门口时,那几张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嘴巴全惊讶得阖不拢。
“抱歉,借过。”她若无其事地离开,临行前再来记回马枪,“对了,我对林总监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想莫名其妙被提拨,你们要继续聊的话,别忘了把我说的这些‘事实’加进你们的话题里。”
或许她的能力和职权不足以为自己讨个公道,但能吓呆他们令她有种莫名的爽快。
直到窈窕的背影远离,茶水间门口那几个人才全都苦着脸,一副毁了的样子。
“完了,她全听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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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茗,你说,那些人过不过份?”
“很过份。”
“我去找林安民,他居然好意思说:‘这就是人生,你得好好适应。’这还有天理吗?”
“没有。”
“更气人的是,他还暗示我若做他的女朋友,以后会特别关照我,亏我刚进公司时还认为他是个好上司,结果根本是个剽窃别人功劳的自私鬼!”
“嗯。”
“气死我了!语茗,再来一杯!”单子彤高高地举起马克杯。
“小姐,这是热可可,不是酒,而且本店最后一匙可可粉,刚才已进了你的肚子里了。”沈语茗好气又好笑。
“那怎么办?没有热可可,我满腹的委屈要用什么来平复?”幸好现在时间已晚,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否则她瘫在椅上这副懒样,可能会让对美女心存幻想的男人美梦被碎一地。
“放心,等一下可可粉的厂商会派专人送货来,你耐心的等一下就好。”
“这么晚了还有人送货啊?你都是跟什么人进货……等等!”她爱喝的热可可和最爱的比利时巧克力是同一个品牌,而全台湾只有一家代理商……“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语茗,等一下送货的厂商代表,该不会姓江吧?”
“你说对了。”擦着玻璃杯的沈语茗仍是笑吟吟地,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被抓包的尴尬。
“一直都姓江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一直都姓江。”
“天啊!你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年!”简直不敢相信,她知交多年的好友,竟然是站在江靖那边的?“你该不会当了他很久的眼线吧?”
“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泄露喔!比如某人其实心里一直放不下初恋男友,却嘴硬的不肯承认……”
“不要说!”差点没尖叫起来。难道她以泪洗面,自怨自艾的悲惨过往,全都被这个小间谍泄露了?!“他怎么和你联系上的?”
“那年你搬走没告诉他,他寄给你的东西仍是寄到宿舍来,我退货退到都不忍心了。”回忆和江靖数度交手的情景,沈语茗不禁感叹不只是好友余情未了,那男人也是个痴情种啊!
“你知道他研究所毕业后到回美国工作前,有回台湾一阵子,找不到你,他只好来找我,由于不能进女生宿舍,也不知道我的课表,他几乎天天都在外头站岗,我怕惊扰到舍监,只好听听他的解释。”
“其实他过得并不好,他父亲用你来威胁他,为了摆脱控制,他几乎是拚了命的往上爬、排除异己,每分每秒都活在算计与争斗之中,才能在大江物流中立于不败之地。”
“他可以跟我说啊!”虽然这些话她后来也从江靖那里得知,但单子彤仍忍不住为自己抱不平。“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瞒我,美其名是不想让我担心,事实上只是加深我的不安,你也知道我刚离开他时过得有多凄惨……”
“我知道,所以我骂了他一顿,我以为他会反驳,想不到他竟然向我道歉,还说既然你不愿见他,他也不逼你,只希望我好好照顾你。之后我开了这家店,他还主动送上可可粉,希望我泡给你喝。”
“所以你才会知道那家比利时巧克力专卖店……”她不知道江靖为了她居然做了这么多。
“没错。彤彤,你不会怪我瞒着你这么久吧?我也是观察了他好几年,觉得他真的有诚意,才慢慢透露一点你的讯息,否则他不会这么久之后才直接找上你,若不是真的喜欢你的话,支持不了那么久的……”
单子彤奶清楚好友这么做,只是替她把关,绝不可能有什么恶意,她纵使讶异这一杯热可可带出的内情,却也无法怪罪任何人。
“他真的喜欢我吗?还是愧疚和责任感在作祟?我还记得那个常出入他宿舍房间的方雅心和他有多亲热,他父亲把她当成准媳妇了,甚至还谈到订婚的事……”总多,两人之间的阻力太多了,才会让她总是患得串失。
“至于方雅心的事……”望了眼单子彤的背后,沈语茗突然话锋一转,“这件事让他自己解释吧。”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已传来江靖沉稳的声音——
“方雅心和我是研究所同学,恰好又做同一个专案研究,才会走得比较近。由于我和父亲不常联系,并不知道方雅心一直在我家人及她家人面前制造出我们在交往的假象,所以我妈的丧礼那天,才会有所谓订婚的话题出现。”
江靖走到她身旁坐下,离得很近,却没有再像先前那般动手动脚,而是语带苦涩的继续道:“丧礼过后,我立刻向父亲解释了,也和方雅心摊牌,她情绪化的反应还差点毁了我们的毕业专案。和方家决裂后我父亲勃然大怒,又知道原来我和你仍有往来,便把我限制在美国不能回台湾。”
至此,过去发生的一切,单子彤全懂了。她有她的不安,但他也有他的苦衷,这些阴错阳差造成了两人的分离,或许他有错,但她的固执又何尝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之一?
沈语茗见他俩互相凝视,目光胶着,几乎忘了旁人存在,便识相地走到远处,处理江靖带来的可可粉。她当牛郎和织女的鹊桥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卸任了,她们两个多年来的好友,至少要有一个得到幸福。
“都这么久了才让我知道真相,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单子彤好难过,现在两人各自经过一番努力和挣扎才能靠得那么近,却不再相属,时间果然是摧毁爱情最残酷的凶器。“虽然你回来找我,但我怀疑我们能回到从前吗?江靖,我会怕,我怕事情不会如想像中那么简单……”